韓琦搖頭:“官家的性子,若是不想見,那定然無用。”
“諸位相公,那孫永又去求見官家了。”
“孫永?”韓琦殺氣騰騰的道:“就是這廝的奏疏進宮後,官家才罷朝的。老夫雖然沒見過那奏疏,可也知道多半是提及了官家父子……”
他看著眾人,冷笑道:“皇子那邊有何事能讓官家沮喪?隻有關於冊封皇太子之事。那孫永上奏冊封皇太子,官家定然覺著這事裏有大王的首肯,這是傷心了。”
包拯點頭,“老夫也覺著該是如此,要不……讓大王再次請見吧。畢竟解鈴還須係鈴人啊!”
韓琦嘆道:“隻能如此了。老夫去一趟慶寧宮吧。”
稍後他去找到了趙頊,“大王,官家傷感。”
趙頊苦笑道:“我恨不能跪在官家的身前認錯,可我真沒指使孫永他們上奏疏啊!”
這事兒他一旦認錯反而麻煩了,趙曙會認為就是他指使了,到時候父子相疑,可沒法收場了。
所以歷來立太子都是大事,而且最好是由重臣提出來,這樣就算是出了岔子也有回旋的餘地。
就像是韓琦當年幾次三番的和先帝建言冊立當時的趙曙為皇子一樣,趙禎雖然生氣,卻不至於猜疑。
因為宰輔做不了幾年就會被換掉,所以他們想借機成為權臣的可能性不大。
而孫永一個侍讀就敢建言冊封太子,這不由的不讓人浮想聯翩啊!
韓琦說道:“再試試吧!”
“好!”
趙頊再度去求見。
“孫永呢?”
到了那裏卻沒見到孫永,趙頊覺得有些奇怪。
“大王,孫侍讀進去了。”
“官家見他了”
……
“見過官家。”
孫永行禮後,趙曙淡淡的道:“你來何事?”
剛才陳忠珩冒死勸了一把,趙曙這才答應見他。
孫永跪下,說道:“官家,臣冒昧了。”
趙曙冷哼一聲。
“官家是帝王,帝王尊嚴不可觸犯。”
這個才是問題的核心。
不管如何,帝王的尊嚴任何人都不能觸犯,哪怕是高滔滔也知道分寸。
“臣不知天高地厚,總覺著該是冊立皇太子的時機了,可卻沒想過此事對於官家而言就是冒犯,可官家竟然不處罰臣,臣……銘感五內,但卻不可不罰。”
他抬頭,猛地砸了下去。
趙曙冷眼在看著,他覺得這是在演戲。
呯!
孫永一頭撞到地上,然後再抬頭時,額頭漸漸腫起,然後鮮血流淌下來,看著格外的恐怖。
這力道是要自殺啊!
趙曙動容,“快找了禦醫來!”
“臣……有罪!”
呯!
孫永一頭栽倒。
“速去!”
疑心病是帝王的孿生兄弟,可在人命麵前,趙曙的疑心病消散了。
禦醫來了,一番診治後說道:“官家,怕是要養一陣子,弄不好會有些毛病。”
“哎!這是何苦!”
趙曙起身走過去,正好孫永醒來,就說道:“官家,臣……臣糊塗。”
趙曙嘆息一聲,說道:“此事朕知道了。”
這便是雨過天晴了。
孫永心中歡喜,趙曙覺得這人還算是可造之材,“你能幡然醒悟是好事,好好做。”
帝王永遠都不嫌人才多,所以才有了夾袋一說。
孫永激動的道:“臣本來還以為自己沒錯,可聽了沈郡公一番話之後,臣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沈安?”
趙曙心中疑竇又起,淡淡的問道:“他說了些什麽?”
在他看來,若是他和趙頊之間發生了矛盾,沈安鐵定會站在兒子那邊。所以沈安能說些什麽?
“沈郡公說隻要臣的初衷是為了大王,官家再生氣也不會責罰臣。”
這是想做什麽?
想要挾朕嗎?
趙曙心中微怒。
孫永此刻額頭上高高腫起,眼睛也不大看得清,所以兀自說道:“後來臣問帝王忌憚,沈郡公說官家您並不是普通的帝王,舐犢情深,自然不肯處罰。”
他痛苦的道:“他說您雖然嚴厲,可內裏卻不乏柔情,可臣等上疏封太子,卻是在逼迫官家父子離心……臣罪該萬死啊!”
別的帝王你建言冊封太子沒問題,以後大不了就父子離心罷了。
可趙曙不同,他是精神病患者,格外看重親情,不忍背叛。
這和冷情冷心的帝王差別很大,大夥兒不知道,就按照普通帝王的心性去揣摩他,結果自然撲街。可沈安知道啊!一番話就讓趙曙感動了。
趙曙緩緩回身,負手看著前方。
他的眼眶漸漸紅了。
……
第二更,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