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宗絳從未跑的這麽快過,他一路追上了兒子,把包袱遞給他,然後喘息道:“你翁翁隻是一時之氣,你去了別委屈了自己,差了什麽回家,啊!”
趙宗絳吸吸鼻子,“爹爹您放心,以後孩兒定然能成為棟梁。”
“好,我兒是棟梁。”趙宗絳覺得有些頭暈,他笑道:“你就當是出去玩一陣子。”
“是。”趙宗絳行禮,然後大步離去。
趙宗絳步履蹣跚的進了郡王府,走了幾步後,他抬頭看著天空。
天空蔚藍,陽光迸發出萬千光束,很亮。
“大郎君……大郎君暈倒了。”
“沒出息!”趙允良在靜室裏跺腳,最終還是走了出來。
郎中很快就來了,一番診斷後欲言又止。
趙允良甩了一下拂塵,“說話!”
郎君說道:“郡王,大郎君這是……餓的。”
趙允良看著他,郎中覺得脊背發熱,但依舊保持著自己作為郎中的操守,“小人不敢妄言。”
“去吧。”
等郎中走後,沒多久趙宗絳就醒來了。
“水!”
他覺得渾身虛弱到了極點。
有仆役扶他坐起來喝水。
趙宗絳貪婪的喝了幾大杯水,這才心滿意足的道:“飽了。”
“爹爹。”
趙允良就在門口,拂塵有一下沒一下的甩動著。
“傳老夫的話,今日……闔府上下,吃肉。”
郡王府隨即就沸騰了。
汴梁人民覺得郡王府吃肉很稀罕,可趙允良卻病倒了。
“老夫……老夫隻是擔心仲礦。”
他躺在床上,氣若遊絲,“新政新政,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是朝堂裏的重臣們在做主,咱們家是閒散宗室,沒什麽權勢,仲礦這一下摻和進去,是福是禍?”
趙宗絳坐在邊上,“爹爹,您別想那麽多。”
“這府裏那麽多人,老夫不多想怎麽行?”趙允良沒好氣的道:“新黨和舊黨如今在對峙,雙方都在尋覓幫手,官家和沈安他們看來是想讓百姓成為幫手。
可宗室呢?宗室若是齊心,那可不得了,為父估計少不得有人如今就想找宗室人去為他們說話,可這樣犯忌諱,明白嗎?
官家會忌憚跳出來的人。所以為父把仲礦趕出去,看似凶狠,可如此就兩邊無事。就算是仲礦被人彈劾了,他隻是一人,為父到時候出麵去求了官家……”
他說到這裏就笑了笑,“為父這些年看似在修道,實則是在求饒,官家對此心知肚明,所以就算是仲礦犯錯了,他也得給為父這個麵子。
仲礦年輕,不是趙允弼那等老奸巨猾的,官家自然不會深究,這就是老夫的謀劃。”
……
趙仲礦在同窗家裏住了一宿,第二天就去城裏尋摸了幾家學堂,別說,還真有一家差個先生。
趙仲礦是郡王府出身,加上在書院的一番磨礪,教授學生自然不在話下。
而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了一個消息。
“沈安那邊出的書都有用了什麽標點符號作為間隔。”
韓琦覺得很正常,“沈安說士大夫都是窮酸,其中一個緣故就是這個。總覺著自己能識文斷字了不得,於是就故意不加隔斷,以示自己的得意。”
曾公亮苦笑道:“外麵如今叫罵聲一片,都說沈安是個畜生。”
包拯不屑的道:“那些人的眼中隻有自己,他們才是畜生。”
“老夫就怕沈安還有弄出個什麽東西來,到時候官家不安。”
韓琦真的擔心這個,趙曙也在擔心。
“他這是嫌朕的日子太好過了?於是就弄了個大動靜出來。”
高滔滔在邊上翻看著書店出的書,“字呆板,不過倒是能讀。”
“標點……這個不錯,一目了然。”
女人在許多時候比男人還知道變通,也知道與時俱進。
所以趙曙的火氣就這麽漸漸消散了。
“去問問他,這是要弄什麽?後續若是再有,朕就讓他去西南,如此朕才能安生些。”
陳忠珩領命而去,他先是去自己的房間帶了幾瓶下麵的人孝敬的好東西,然後急匆匆的去了宮外的住所。
自從解散了商隊之後,晏月就喜歡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她總是說西北的風太狠,汴梁的很柔和,吹著舒服。
“晏月,你看某帶來了什麽?”
陳忠珩歡喜的把幾瓶東西遞過去。
晏月接過一看,“這是上好的脂粉,宮中的?”
“是。”陳忠珩急匆匆的道:“你隻管用,還有,明日某有假……走了啊!”
他急匆匆的走了,晏月看著那幾瓶東西,就笑了起來。
笑容恬靜,就像是這個天氣。
陳忠珩一路到了沈家,先聲奪人,“你究竟是乾了什麽蠢事,惹的官家震怒。”
“沒啊!”
沈安回想了一下,“難道是標點?可那東西沒什麽問題,官家應當會支持吧。”
說著他就用汴梁話和西南的話交叉說了一通,陳忠珩一臉懵逼。
“那些人喜歡顯擺自己識文斷字,僅此而已。”
“懂了,不過你此次弄這個,外麵叫罵聲一片,官家不勝煩擾,讓某來告誡你,別弄了,再弄就去西南種地。”
“西南的山水真是好啊!”沈安真心懷念西南。
陳忠珩沒放在心上,問道:“暗香那邊可出了女子的新貨?”
老房子著火的陳忠珩一臉的幸福。
“有,你自己去,王天德認識你,自然會給你最好的。”
“那某就走了,你那個……最近安分些。”
“知道了,某最近就在家裏孵蛋。”
沈安待在家裏真的開始安靜了,趙曙對此很是欣慰。
書房裏,沈安在書寫,邊上打掃的趙五五就站在身後。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