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詩,那麽隻能看宋之前。
大宋的詩並不出彩,最出彩的就是詞。
各種詞牌在大宋文壇上下翻飛,引得無數詞人競折腰。
今日文壇新秀雲集,還有文壇盟主歐陽修坐鎮,什麽詩詞能入眼?
那些所謂的新秀正在得意洋洋的回味著歐陽修先前的讚譽,隻覺得人生巔峰不過如此。
可隨即下麵的那個男子隻是用一首西江月就把他們打回了原型。
“韻味悠長,韻味悠長啊!”
歐陽修眯眼說道:“老夫仿佛看到一個白發漁翁在江岸上安坐,看著江水流淌,看著世事變遷,這便是意境!”
詩詞並非是用詞華麗才好,歐陽修就厭惡這種風格。
而這首西江月的韻味就讓歐陽修迷醉了。
他已經是風燭殘年,這一生經歷了無數磋磨,最終卻敵不過歲月的摧殘。
這是何等的殘忍?
他看似豁達,實則鬱鬱。
而這首西江月卻搔到了他心中的癢處,堪稱是直觸靈魂。
“什麽帝王將相,什麽家國天下,頃刻興亡過手,不過是過眼煙雲罷了。”
歐陽修越想越覺得這首西江月大妙,“能作出這等絕妙好詞之人,必然非同凡俗,去問問他的姓名來歷,就說老夫請他飲酒。”
有人起身準備下去,下麵的男子卻開口道:“今日某給大家說的是……包公斷案……”
咦!
這是什麽奇怪的東西?
歐陽修正在感慨人世無常,聽到這話,差點一口老血就噴了出來。
“包公斷案?”
“包公……哪位?難道是包相公?”
“呃!包相公不斷案呀!”
“就是,包相公當年就是權知開封府,哪裏管斷案了?”
“這不是瞎謅嗎?”
那男子不管這些議論,淡定的道:“話說包公年幼時,家中父母具在,父慈子孝,很是歡喜……”
“那一日,家中失一煮熟的雞子,包母不渝,遍尋家中仆役,卻一無所獲……”
“家中的雞子……包公家好像還不錯,怎地會為了一枚丟失的雞子不渝呢?”這個故事說的很不錯,食客們不知不覺就沉浸了進去,偏生一個杠精就坐不住了,非得要出來質疑一番。
“住口!”
有人喝了一聲,杠精罵道:“哪個糞坑裏爬出來你這條……歐陽公?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喝住他的是歐陽修,他微微頷首,覺得自己的威懾力還是在的。隻是想到那人剛才說話的前後,他不禁有些鬱悶。
——哪個糞坑裏爬出來你這條……歐陽公!
老夫是糞坑裏爬出來的嗎?
“……包公乃是孝子,見母親不樂,就問了此事,隨後就微笑道:母親勿憂,此乃小事也!”
“包母皺眉看著兒子,“我兒讀書長進,可這等家事卻非你所管,速速去讀書吧。””
瞬間一個深明大義的母親形象就栩栩如生的出現了。
眾人不禁一陣感慨,大多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包公拱手,“母親,讀書當勞逸結合,孩兒此刻讀書疲憊,正好拿了此事來當做消遣,還請母親允了。””
周圍有嘖嘖嘖的聲音,一個男子說道:“包公果然是大才,消遣都與眾不同。”
歐陽修聽到這個,臉頰不禁微顫,心想這是杜撰罷了,還當真了?
“包母心想也是,就笑著看包公審仆役。”
會怎麽涉案?
眾人沒想到一開始就那麽精彩,一時間案幾上的酒肉無人光顧,連夥計都聚精會神的看著男子。
“……包公微笑著說,“你等都是我家的老人,我家的規矩都懂,偷吃一隻雞子不是大錯,此刻出來認了,我家隻是小懲……””
“幾個仆役都在喊冤,包公還是笑吟吟的,“如此就是冥頑不靈,來人,去取了水來,再拿一個大瓷碗來。””
聽書的人都納悶了。
“這是什麽意思?為何取水?還有盆,這是何意?”
“不知道,聽吧。”
那男子繼續說道:“……稍後東西齊備,包母隻是看著發笑,以為包公是玩笑。包公突然把臉一冷著,吩咐仆役們喝水漱口,隨後把漱口水吐在瓷碗裏。”
“這是……”歐陽修拍拍腦門,想到了些什麽。
“仆役們一一漱口,包公一一看了漱口水,等一個女仆吐出了漱口水時,包公指著她喝道:“就是此人!”
那女仆喊冤,包母笑道:“我兒,聞香做事勤勉,不是那等人。”
包公指著瓷碗道:“母親您看!”
包母仔細看去,卻看到了些雞子的殘渣,頓時恍然大悟。“是了,吃了雞子,那些蛋白蛋黃塞牙,卻一時難以乾淨,隻需漱口吐出來,即可辯白……我兒果然聰慧……”
那聞香麵如死灰,隻是求饒,說自己當時路過,見到有雞子,就順手拿了吃……”
男子說完,眾人如夢初醒,有人讚道:“妙啊!來人,弄兩個煮雞子來!”
“某這裏也要。”
“來了來了。”
掌櫃叫夥計把雞子端了一盆,挨個問人要不要,不一會兒竟然都賣完了。
歐陽修眯眼看著那些人把雞子吃了,但是隻有最先的那人漱口。
吃了煮雞蛋會塞牙,這是常識,先前大家隻是沒想到罷了。此刻要了雞蛋,隻是應景吃吃。
“哎呀!還真是啊!”那人試了一次,不禁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