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今天一天,攻城部隊也沒玩命攻城,但每隔一個時辰總是要發射幾個陶罐,有時還伴隨兵卒來填壕溝。
所以東南兩麵城牆上守軍也有些疲憊。
田季知道這是薑哲無奈下用的車輪疲勞戰術。
但這種戰術隻適用於守軍太少,無法排班休息的情況下。
這豫州城中,有自己原本的部隊一萬五。
還有朝廷派來的五千新軍,和一萬州軍。
自己還抓了四五萬的陝州流民當壯丁,足夠他排班休息的了。
放羊娃蹲在城牆下大口喘氣,剛剛往城牆上運送沙土,差點沒給他累死。
如今的他已經不是那個無依無靠的放羊娃了,現在的他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和新的身份。
劉真,劉顧婷的弟弟,晉州軍最年輕的都尉。
當然這個都尉就是個虛職,手底下一個兵也沒有。
原本劉顧婷要將他留在晉州後方,但固執的小子死命的要跟上,沒給劉顧婷打招呼,就跟著要混進城的一百多軍漢一起出發了。
誰知道那一百多軍漢都沒成功,反而劉真這個半大的孩子成功混了進去。
因為他原本就是陝州人,不僅會說陝州當地土話,還是個沒長毛的半大小子,盤問審查的軍士就沒把他當回事。
但劉真這個年紀,跟著劉顧婷開了幾個月的眼,早就已經不是原本的他了。
滴溜溜的眼睛四處打量,看周邊無論是壯丁流民,還是從城上下來的軍士,都靠著牆根睡著了。
劉真佝僂著身子,懷裏不知道揣著什麽,鬼頭鬼腦的離開城牆,向一處小巷子而去。
巷子裏幾個瘦瘦的漢子正等著他。
劉真從懷裏拿出幾個乾餅子來,被幾個漢子搶奪一空。
“幾位大哥,別光顧著吃”
“到底如何?”
一個瘦高漢子嘴裏塞的滿當當的,使勁昂著脖子往下順了順,這才給舌頭騰出點地方來。
“放心,我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城北廢倉庫,三個大倉,全堆得滿滿的都是糧食。”
另一個漢子也說道,“對,看的可嚴了呢,起碼兩百多當兵的看著,我們搬糧食的時候都要低著頭,不能隨處亂看。”
劉真無奈的搖搖頭,咬著嘴唇心裏思量。
三個大倉,兩百軍士,看的還真嚴呀。
轉頭又問最後一個漢子。
“你呢?”
那漢子將餅子吃完,直接又對著劉真伸手。
“再來一個,我可有值錢的消息。”
劉真眉頭一皺,倒不是他心疼幾個餅子,主要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太過滑頭的人難免不把他給賣了。
從懷裏又掏出一個來,那漢子也不吃,揣進懷裏藏著。
“小哥,我認識一個老頭,是做飯的夥夫,他告訴我,城裏存放火油的地方,就在”
“州衙的後院中。”
劉真早就將整個豫州城的布局刻在了腦子裏,州衙和放糧食的三個大倉,隻隔著兩條胡同,看來田季是怕糧倉出問題,故意這麽安排的。
“好,謝謝三位大哥了。”
劉真說完轉身要走,最後那個大漢拉住了他。
“小哥,你打聽這些事,是外麵軍隊的細作吧。”
劉真麵無表情的轉過臉來,毫無情緒的說,“你看我像細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