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2 / 2)







如今,倒是罷了罷了!

連著中饋之權、主母身份,她皆不看在眼裏了。

跨進安樂堂時,屋內格外沉寂,不似往日熱鬨嘈雜,恨不得老遠就能聽見範氏高亢而驕傲的嗓音,全是自家兒子又掙了什麽臉麵。

見江若汐進來,鐘倩兒隻揚起臉看看,劉玉也跟著坐那沒起,點頭示意。

江若汐向範氏福身,惹來鐘倩兒的不忿,

“你心可真大,讓母親等了你兩三個時辰,就這樣隨便請安,還不跪下請罪。”

“是啊,大嫂。”劉玉招呼著屋內丫鬟拿蒲墊。

“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大嫂。”嗓音低壓壓的,鐘行簡端坐在圈椅裏,眸色微凜。

不停一刻,劉玉霍然起身,見鐘倩兒無動於衷,扯她一起朝江若汐福身。

世子爺的規矩就是大。

大也有大的好處,劉玉幸災樂禍,今日定能看到江若汐的笑話。

蒲團在前,江若汐視線在其上虛虛一落,“不是兒媳不跪,隻是今日,兒媳並無甚過錯。”

“放肆!”茶盞骨碌碌滾到江若汐腳跟,苦澀的茶汁漸一地。

範氏頭腦登時發昏,扶額半響才道,“世子,你看你管的好媳婦,她的規矩呢!”

鐘行簡聞言,目光幽深。

自江若汐進屋,鐘行簡的視線始終凝在她身上,昨日才剛見的妻子,卻仿佛變了模樣,她麵頰粉嫩嫩的,如雨後盛放的牡丹,未施多少粉黛,整個人倒流露出一抹柔和寧靜的神采。

自進門起,她未曾看過他一眼。

未等鐘行簡言說,江若汐朗聲回稟,“母親容稟,今晨之所以未曾侍奉母親左右,是因我感到身體有樣,怕把病氣過給母親,遂借了祖母之名,出去尋太醫問診。”

鐘倩兒冷哼,“托詞,你就不怕把病氣過給祖母嘛!”

“我本也想悄悄找太醫瞧,沒想到祖母知道了……這才在大長公主府上看診。”

劉玉遮鼻掩笑,“難不成大嫂覺得母親比祖母還要嬌氣。你與母親說,母親難不成攔著你看診?怕不是假借看診之名,到祖母麵前說了什麽。”

“兒媳所說,句句為真。”

範氏剛緩過來的臉上猙獰再次壓不住,“胡說八道。”

鐘行簡神色不變,見江若汐神色自然,目色堅定無閃躲,篤定,“江氏並未說謊。”

所說她想過,也發生過,何談真假。

“世子曾任軍中虞侯,聽說識破不少奸細斥候,判斷肯定不會出錯,可是,大嫂說自己病了,卻沒見藥,是不是所謂的病,隻是大嫂臆想出來的?”劉玉句句婉轉溫和,字裏行間卻像有無數支暗箭對準江若汐。

江若汐眼神淡如纖雲,“請母親等等。”

“等什麽!我看你就是巧言令色。”範氏根本不想等,今日不發難,她顏麵何在,“陳嬤嬤,拿家法來。”

“是。”陳嬤嬤招手,屋外早就準備好的一應婆子抬著條凳、荊條、粗繩魚貫而入。

鐘行簡神色微擰,見婆子們欲扭著江若汐用刑,半分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江若汐也沒指望過自己這位夫君,

隻是默默咬牙對抗。

“大奶奶,我家夫人真的病了,大長公主命身邊的薑嬤嬤親自去太醫署取藥,正在來的路上。”菊香苦求範氏,無果,又轉身爬到鐘行簡腳下拽住他的衣角,

“世子爺,看在夫人這麽些年儘心儘力侍奉公婆、操持整個國公府,全心全意照顧您和馨姐兒份上,您就替夫人求個情吧。”

許立嚇得驚出一身汗,拉扯她,“菊香姑娘,你此舉成何體統,快撒手。”

菊香淚汗具下,拚命搖頭不撒手,鐘行簡漠然扯出衣角,不聞不動,仿若一塊木人。

單人難敵四手,江若汐很快被壓倒在條凳上,劉玉和鐘倩兒也無端激動了起來,終得了一種暢快,範氏急得扶榻幾站起身,厲喝道,

“打,快給我打,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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