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錢(1 / 2)







掙錢

荷翠將此事告訴了趙管家。

先前,他隻管鐘行簡的私產收繳造冊入庫等事宜,至於祝壽禮,他拿不定主意,躬身問道,

“荷翠姑娘,這壽禮,您看該怎麽給?”

荷翠回禮,“趙管家,您是世子身邊的老人,這禮我可受不起。趙管家問話,我自當回稟。先前,夫人確實定下個大致的規程,如今夫人不掌中饋,自然不作數了。大奶奶雖然又派人來讓夫人拿主意,畢竟夫人不掌家,也沒府庫的鑰匙。”

話到此處,荷翠替夫人委屈,“夫人先前拿嫁妝填補不少,如今實在拿不出像樣的東西。趙管家拿不定主意,不妨問問世子爺。”

可別來禍禍夫人了。

鐘行簡從官署回府,趙管家一直小心侍候左右。

自鐘行簡升任樞密院都承旨後,官家想任用他這位表弟,加強對軍權的掌控,以削弱中書令的權勢。

新皇登基後,中書令並吏部尚書、鐘國公(大長公主)都是先帝留給官家的輔政大臣,時日流轉,吏部尚書告老還鄉,大長公主和國公府還權於新皇,中書令一家獨大,眾多官員拜在他門下。

一個時辰後,趙管家仍沒找到絲毫縫隙彙報壽禮之事,反倒越來越局促不安。

鐘行簡怎能不有所察覺,“趙管家,有何事?”

清冽的嗓音覆有冰霜,猝冷令他打了個寒顫,

“世子恕罪。老奴本不想打攪您,可有件事老奴拿不定主意。”

鐘行簡放下筆毫,正色看他,“有話直說。”

趙管家再拱手,“鄭國公府老夫人過壽,送來請柬,您看,該送什麽禮?”

不是什麽大事。

鐘行簡聲淡下來,“讓夫人定奪。”

言罷,繼續低頭處理公務。

這可難倒了趙管家,他沒法退出去,又不敢再攪擾。

半刻,鐘行簡見趙管家仍在,又問,“還有何事?”已添了不耐。

趙管家差點跪下,“世子,壽禮就是世子夫人讓老奴問您的。”

“老奴不敢背後言論主子,世子夫人中饋之權已交還,大奶奶也讓夫人拿主意。可是,世子夫人先前就把大房分紅的賬目和鑰匙交給老奴。”

鐘行簡眉目蹙起。

趙管家乾脆跪下,“先前老奴以為夫人跟您說過此事,故沒有上稟。”他拿出鑰匙雙手呈到鐘行簡麵前。

鐘行簡視線冷冷落在其上。

“大房的府庫老奴清點過,每一筆賬目記得清清楚楚,一點錯落遮掩沒有,這些年下來,大房分得雖不算少,三爺用藥、六爺讀書花去大半。其他皆填補了大奶奶、二夫人和二姑娘的衣著首飾,沒剩幾件像樣的東西。還有賬目對不大上的,似是夫人拿了自己的嫁妝做添補。”他不敢有任何欺瞞,如實稟報。

半響,鐘行簡方道,“從我私庫裏拿一件紅珊瑚如意送去。”嗓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是。”趙管家應下,鑰匙不知何處安放,“世子,您看大房分紅是否還給夫人?”

“夫人既交給你,你便收下吧。”

“是。”趙管家起身徐徐退出書房,手剛摸上門,又聽見清潤之音,

“我的私庫,你日後交給夫人打理。”

“是。”

趙管家不敢怠慢,先打開私庫,挑好壽禮親送往範氏手上。

此時的安樂堂,劉玉一大早便來請安,侍候範氏起身、洗漱、穿戴、用早飯、喝早茶。

這些往常都是江若汐張羅。

“母親,您嘗嘗,這是我親手做得水晶肴肉。”劉玉夾起一塊晶瑩軟彈的肉片,放在範氏麵前的碗碟裏。

範氏看都懶得看,陳嬤嬤解釋,“二夫人,大奶奶晨起用飯,以清淡溫熱為主,配白粥、白饃,放這麽多大料做得肴肉,還是冷食,大奶奶斷不會用。”

劉玉訕訕笑,“那母親嘗嘗這道脆藕?”

筷子在半空中,被陳嬤嬤直接擋下,“二夫人,大奶奶喜吃軟爛。”

起了個大早備了這兩道菜,全拍在了馬蹄上。

劉玉臉上掛不住,桌子上滿滿當當十幾樣小菜,竟無從下手。

陳嬤嬤代勞布菜。

範氏吃好飯,抿口早茶,才抬眸蔑她,“老三媳婦要侍候夫君,晨起來得晚,你日日隨老大媳婦過來,半點沒學會。”

劉玉心中悶氣:現在隻能仰仗她,還如此氣焰。

可誰讓她正有所求呢!

“母親教訓得是。”劉玉臉頰堆滿笑,極儘阿諛諂媚,“以後兒媳一定儘心竭力服侍母親。”

“哼。”範氏不以為意,“儘心竭力!說得好聽,你當我不知你是為何?”

範氏目光銳利,“想要中饋之權!得看看你有沒有管家的本事。”

聞言,劉玉不急不怵,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和盤托出,“母親容稟,未出閣前,侯府中饋娘親早已交給我打理,母親大可放心。”

範氏不為所動。

劉玉恭維,“如果我做不好,不是還有母親您嘛!您從旁提點,總不會出什麽大紕漏,您也不至於太過勞累。”

範氏起身移步,略有沉吟。

劉玉察言觀色,心中竊喜,麵上卻憂心極了,“母親,兒媳是怕您累著。大長公主把中饋之權交還給您,老三媳婦不得空,您若親自操勞,累壞了身體不值當。如若您不親自操持,那不就便宜了二房三房?!”

範氏眸間微動。

於範氏而言,二房三房才是她的心頭刺。

範氏還沒來得及多抻一會,一陣高亢的嗓音伴珠簾清脆而入,

“她說得對,母親,不能便宜了二房三房。”鐘倩兒腳步急促,鬢間珠翠輕搖,“真讓二房三房得了中饋之權,我置辦些衣服首飾不就更難了。”

昨夜,劉玉入夜進了鐘倩兒房間,送去了副頭麵,又以此利誘她。

又任由劉玉侍候半響,範氏這廂終才交了中饋之權,不過也旁敲側擊,讓她每日昏定晨省過來伺候,不能有任何疏漏,否則,中饋即刻收回。

劉玉隻看著沉甸甸的一串鑰匙,哪裏不肯同意,自是痛快應下。

趙管家就在此時帶著壽禮前來,“大奶奶,鄭國公府的壽禮準備妥當,世子爺定的,請您過目。”

“世子?”範氏稱疑,“我記得把這差事交給了江氏,她掌著大房分紅,拿不出一件珍品?叨擾到世子那!”

趙管家如實稟報,“大奶奶,大房的府庫鑰匙世子夫人已經交給世子,故而,夫人將此事交給世子定奪。不過,府庫內的東西世子還沒過眼,先從私庫裏拿了這個紅珊瑚如意。”

他們說話間,鐘倩兒的雙眼早已被紅珊瑚如意牢牢抓住,它色如晚霞映海,絢爛而深邃,造型更是雅致,宛若雲卷雲舒間的靈物,頭部雕琢成靈芝之狀,寓意吉祥安康,柄部則流暢地彎曲,在光線的照耀下晶瑩剔透,散發出柔和而神秘的光澤,既顯尊貴又不失溫婉。

“母親,大哥私庫裏東西真好,這品相,比我有次進宮,在賢妃娘娘宮裏看到的還要美。”她指著如意,告知範氏,“我要這個,母親,你再換個別的送去。”

“胡鬨。”範氏輕喝,“你大哥私庫裏的東西,既然已經定了送人,怎麽能隨便克扣。”

她擺手讓人包好送去鄭國公府。

雖然有些可惜,但她從不拂逆大兒子的決定,畢竟他是世子,還是國公府唯一成材的,指望他長臉呢!

鐘倩兒摔簾子離開,劉玉跟她出門,拽她衣角,“何故生這些氣,咱們有整個府的鑰匙,還怕挑不出個稱眼的。”

聞言,鐘倩兒眸裏泛光,“對呀!反正今年我跟大哥要了東西,等半年莊子上送來東西,我要挑件好的。”

第一次主動挽起劉玉,“走,快帶我去看看,府庫裏到底有什麽好東西,以前江氏跟寶貝似的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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