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錢(2 / 2)







趙管家從安樂堂出門,緊接著朝靜塵院走去。

今個兒的靜塵院正熱鬨,筒車沒想象中那樣好做,做了一半馨姐兒跑出去找二房瑾姐兒玩。瑾姐是二房四爺鐘行健和林晴舒的獨女,比馨姐兒小半歲。

跑到一半又折返回來,隻因林晴舒結伴二房的鐘珞兒正往這走,碰了個正著。

鐘珞兒是二房徐氏的女兒,與林晴舒看是姑嫂,實則如閨蜜,兩人皆與江若汐交好。

“你們怎麽來了?也不找人傳個話,我出門相迎。”江若汐與林晴舒十指相交,相互福身行禮。

鐘珞兒從旁見禮,“知道大嫂素日裏忙,我和四嫂不敢叨擾,這不是聽說您交回了中饋之權,終於擺脫束縛得自由,我和四嫂一合計,早早做了些茶點果子,便來了。”

鐘珞兒從食盒裏拿出兩碟果子放在江若汐麵前。一碟晶瑩如水晶剔透,一個粉嫩如桃花盛開。

“大妹妹如今說話越發得體了。”江若汐拉兩人入座,嘗口果子,讚嘆,“大妹妹的手藝一絕。”

馨姐兒聽見有吃的,飛般跑進屋,嚷著要吃,荷翠幫她淨手,一手抓了一個,兩口吃成小花貓。隨後進來的瑾姐兒吃得就文範兒了許多。

江若汐寵溺得照看了會孩子們,才言歸正傳,“我不僅交還了中饋之權,連大房分紅也給了世子處理。我隻得一處自在。”

聞言,林晴舒婉約的眉間蹙起一抹憂慮,“大嫂從來最有主意,您的決定我和大妹妹當然讚同,但我也多嘴問一句,是否出了什麽變故?”

江若汐莞爾笑道,“沒有。隻是那晚啊,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臨了,得了一場空,反而後悔的事太多,這不,夢醒了,趕緊補救。”

“當真?”林晴舒看她笑談,似真似假。

“當真。”江若汐加重了語氣。

她這套說辭,連林晴舒都將信將疑,難怪鐘行簡那晚聽若誆騙。

那又如何。

真假何所謂,想如此做便做了。

江若汐沒再糾結,轉移話題問,“你們來得正好,我有些事要跟你們說。”

“我們也有事,要同嫂子說。”鐘珞兒雙目生光,早已按捺不住。

“你先說。”

鐘珞兒:“我與四嫂想做點營生,大嫂常年掌管府上店鋪、莊子,想聽聽大嫂的建議。”

江若汐拍手稱嘆,“咱們想到一處去了。”

林晴舒不解,“大嫂如何需要銀錢?其他不說,世子私庫的東西也夠貼補家用。比不得我們,除了分紅沒什麽進項,總不能一直這樣等著靠著,如若哪天分了家,我們更要舉步維艱。”

“你怎麽會想到分家?”江若汐眼睫輕顫,驚疑。

分家的事上一世江若汐暗裏想過,不均的爭吵、拮據的困境都因攪混在一起。不若把府上資財拿出來分理清楚,府上留一部分,大房、三房、三房各拿各的銀錢,憑本事過日子,才好。

除此之外,仍住一起,相送禮物、節慶之時動用府上銀錢相用即可。

她甚至估算過府上留用的賬目為多少。

試探過幾回,鐘行簡不允,終未成型。

鐘晴舒忽覺失言,帕子擰巴成麻花,“大嫂,我,我……”

“四嫂,大嫂不是別人,咱們就實話實說。”這些話鐘珞兒憋了很久,“大嫂,你也知道我娘和大娘之間的恩怨,這些年日子一直很拮據,所以,我們想偷偷在外麵做點買賣,賺些銀兩填補家用。說句不好聽的,如今祖母健在尚可,日後保不準分出去,總要提前打算。”

上一世她們的確也在外開過鋪子,所以,她們早就在做分家的準備?隻是當時江若汐沒把她倆當回事。

江若汐未露出更多端倪,照常問,“你們想好做什麽了嗎?”

鐘晴舒見江若汐不反對,壯壯膽子,“我娘家外祖父家也曾經商,出嫁時母親給過我一個鋪麵,如今開做酒樓,這幾年疏於打理,沒掙幾個錢。大嫂可有什麽法子?”

當然有。

江若汐侃侃而談,“你那個鋪麵我有所耳聞,位置不錯,隻是礙於附近幾個酒樓都是京城數得上的,蕭條了些。必要做出些特色。”

“可將其重新裝修,一樓做大堂,二樓三樓配雅間。在一樓辟出塊地方唱曲跳舞,店內賣些時興的茶點果子。”

她所說,皆是上一世花費幾年慢慢摸索出的經營之道。今日她一股腦說出,隻是為了減少些彎路。

江若汐說罷,轉眼看向鐘珞兒,“大妹妹,你呢?有什麽想做的?”

“我?”鐘珞兒疑惑出聲,“還未出閣,我能做什麽?自是以後奉父母之命成婚,隻願嫁個好人家。”說到此處,她眉眼低垂,沒什麽太多期許。

“會的。”江若汐斬釘截鐵。

鐘珞兒眼眸瞬時睜大,似是不可思議於江若汐的篤定。

江若汐徐徐笑道,眸中期許,“珞兒,其實,你如果想,也可以做點買賣,到時一並作為嫁妝。到了婆家,還能有個體己錢,日子會更好過些,不像我們。”

有前車之鑒,鐘珞兒並不排斥,“可我除了女工、琴藝,什麽也不會啊!”

“會這些已經夠用。”江若汐將上一世所做緩緩道來,“在酒樓附近,我們可以買一處僻靜院子,凡是會針織女工、彈琴唱曲的,皆可來做工。不會想學的咱們也可以教。”

“大嫂的意思,是開個繡坊和琴館?”鐘珞兒雙手交握,緊緊攥在一處,因激動尾音發顫。

“是的。”江若汐堅定應道。

鐘珞兒的琴藝、繡技,在京城閨閣女子中屬得上的。

江若汐拿起孩子們吃剩的果子,“大妹妹的絕技哪裏隻有這些,還有這個。”

“我之心願,我朝民風開化,女子也有經商者,不若收留些苦在閨閣或婆家的,學琴唱曲、做茶點果子、刺繡,也算她們日後有個營生,添些體己錢。”

鐘晴舒倒不反對,“大嫂果真妙策,如此,皆可供應茶樓。”

“正是。”

鐘珞兒還在猶豫,“可我娘肯定不會樂意。再說,我也沒什麽存銀。”

說到銀錢,林晴舒眸中亮光也暗淡下來,“是呀,我本身想做點生意,就是因為沒銀兩。”

這倒成了兩難。

江若汐早有打算,“你倆不必憂愁,我近日也在琢磨銀錢之事,現在想到些法子,等我掙來銀錢,你倆隻管經營,銀錢我出。”

兩人皆推讓,“銀錢怎麽都讓大嫂出了,我們也要出份力氣。”

江若汐宛然笑答,“不礙事,我正也想掙些銀錢傍身,可時間不得閒,還需整理父親留下的書稿,所以,就當我銀錢入股,如果掙了錢,分給我些。”

“自是要分錢的。”

江若汐的從容淡定感染兩人,潛意識裏,她們似乎都認為定會賺錢。

開酒樓可沒那麽簡單,上一世的教訓太沉重,同行排擠、官府收稅、滋擾生事,酒樓不日便關了門。

江若汐又道,“除了銀錢、手藝,咱們還有一項最重要的。”

“什麽?”兩人異口同聲。

“勢力傍身。”江若汐胸有城府,“此事也由我來做,快則半月,慢則一個月,銀錢、勢力就能備齊全。”

林晴舒姑嫂也計劃,“那我回去讓酒樓停業,結算清楚。大妹妹回去想想曲子、茶點和繡樣。”

開酒樓繡坊的事剛敲定,趙管家便躬身進門,“夫人晚安,四夫人、大姑娘安。”

江若汐命人看座看茶,“趙管家此次親自前來,所謂何事?”

趙管家上身前傾,謙恭拱手,“回夫人,鄭國公府壽禮已經回了大奶奶,命人送去。另有世子私庫鑰匙,世子命我送到夫人處保管。”

說著,鑰匙、賬冊一一呈到江若汐麵前。

江若汐望之未動,“私庫不我收,煩請趙管家拿回。”

“這……”趙管家犯難。

江若汐也不想難為傳話之人,隻道,“我知道趙管家隻是奉命行事,您先請回,何時世子得空,您派人傳個話,我當麵辭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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