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對立麵(1 / 2)







她的對立麵

姑嫂二人深知鐘行簡用飯的規矩,鐘珞兒隻管親自布菜,半個字都沒敢吱聲。

夏雨驟至,清風穿過清脆的珠簾鑽進來,削減了夏日的燥熱。

鐘行簡悶聲用飯,思緒漸漸平複,今日席間沒見馨姐兒,他餘光端詳妻子,江若汐吃得不多,眼瞼淡淡垂下,似是有些倦意,

最不近前的二房今日倒殷勤,許是今日的宴席,江若汐隻是中間人,真正有求的是四弟妹和大妹妹。

用過飯,鐘行簡坐在靠窗的位置,雨後清冷的夜光打在他絕美的側顏,更顯出幾分冷傲深沉,輪廓分明的臉龐因垂眸品茶的認真而顯疏離,

冒著熱氣的龍泓茶放在左手邊,茶香嫋嫋,他眸光看向江若汐,一如往常,她眉眼溫和,低頭擺弄著圓扇,

兩廂不搭話。

鐘珞兒心急又不敢開口,大哥眼底的眸光始終讓人看不出那深邃之地藏著怎樣的情緒,叫人無端膽寒。

同為人婦的林晴舒不到片刻便瞅明白,夫妻倆間正微妙地較量著呢。

雖說夫妻一體,可院子裏的事誰說了算,總要有個高低之分。

男子可能不在意這些,可身為女子必定要思量明白,

最好是讓男子聽自己的。

因著這層緣由,今日這事定然不能讓江若汐先開口,開口便放低了姿態。鐘珞兒膽小肯定不敢,唯有她這個嫂嫂開口最合適。

“世子爺。”林晴舒下意識站起身做福,“我們有事想請世子爺幫忙,冒昧借大嫂的名義請您來,還請海涵。”

“四弟妹客氣了。”鐘行簡嗓音清淡,倒沒有拒人於千裏的意味。

林晴舒壯了壯膽,“世子爺,今日下午大長公主府裏傳出消息,中書令向大長公主提親,有意納珞兒入府。”

“您也知道,中書令就一個兒子,他已經娶過妻,妻子不明不白故去,雖說中書令提出珞兒過去能為妻,我們哪裏放心。此事按下不說,就說對方是中書令,哪日真的因朝堂……”

說到此處,林晴舒自知忌諱,避開不談,“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珞兒跳進火坑啊。”

鐘行簡眼中的淡意突然一凝,隨即臉漸漸冷漠下來,渾身散發一種滲人的氣息,

“他如何與珞兒扯上關係?”語氣冷得已然淬冰。

此事又涉及到她們在外開鋪麵之事,江若汐和林晴舒也就罷了,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拋頭露麵,惹來麻煩,又被這樣直刺刺問在麵上。

鐘珞兒麵色微白,視線在鐘行簡和江若汐兩人間來回幾次,張了張嘴,到底沒敢說出什麽。

“世子爺。”

江若汐輕聲喚了一聲。

鐘行簡扭頭望了過來。

妻子今日穿著的這件杏色長裙趁得她平靜而溫和,暈黃的燈芒籠在全身,倩影娉婷綽約,

遠夜裏的蟬一瞬間被喚醒,發出聲聲啾鳴,鐘行簡身上那抹冷沉的暈氣,仿佛被這一聲聲蟬鳴給破開,幽深的眸子閃過清潤的亮芒,

“怎麽了?”

“珞兒與中書令之子是在落清歡開業之人認識的。”

江若汐一雙深目頓如冰雪般清爽。

“世子如果怪罪女子拋頭露麵經商,由我擔下責任。身為長嫂沒有官束和保護好妹妹,是我的不是。”

江若汐起身與鐘珞兒在一處,

獨留鐘行簡坐在那,成了對立麵。

他被這大義凜然的話慪死。

鐘行簡眉心冷峻,心口驀然有些煩悶。

他靜靜地望著她,一瞬間什麽都寂靜下來,剛才陣陣啾叫的蟬在這一刻都恍然消失,

默了半刻,悶聲道,

“那晚祖母已經說過不追究,你們經營鋪麵的事便作罷。”

“隻是,以後外出和經營鋪麵,當心些。”

“是。”幾個女子應下。

本來,即使那晚沒有捎帶扯出經營鋪麵的事,江若汐也想好了說辭和解決的辦法。

但總歸不是同鐘行簡說。

相較於他,大長公主在江若汐心目中更靠得住。

這事她本想去大長公主府探探口風,可林晴舒分析後,覺得江若汐剛遭了難,不想讓她再惹上什麽,不如推給鐘行簡,穩妥些。江若汐順了她們的意思。

“至於珞兒的婚事,我明日拜會祖母後,再做打算。你們無需憂心,有任何消息,我會儘快跟行健講。”

鐘行健是林晴舒的夫君,府裏的四爺,他隨了二老爺鐘進賢的性子,倆人酷愛編書,均就職於翰林院,倒是物儘其用,樂得逍遙。

二房不爭不搶,父輩子輩皆是如此,雖沒少受範氏排擠,日子拮據了點,日子還算安穩。

鐘珞兒婚事這事,算是天大的事了。

事說完了,林晴舒和鐘珞兒不知為何,竟沒告辭的意思,聊起做茶點果子、時興繡樣和曲子的閒話。

三人圍著圓桌很是和諧。

鐘行簡獨自坐在圈椅裏,似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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