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旨賜婚(1 / 2)







求旨賜婚

天邊,一大團白簇簇的雲朵緩緩飄過。

平靜的神色下,就算是最親近的人都看不出鐘行簡的心中所想。

官家正愁看得沒興致,聽見有人在馬場裏喊話,倒是有了精神,

“行簡,許久沒見你打馬球,不若今日去玩玩?”

鐘行簡掩下不快,拱手道,“官家,我今日衣袍不合身,沒法打馬球。”

堂而皇之地拒絕官家的話,鐘國公坐在一旁翹了胡子,“你這個小子,怎得突然如此無禮。在媳婦那裏受了氣,連官家的旨意都不聽了。我看,大孫媳婦不給你收拾行裝沒錯,你這悶裏悶氣的性格,哪個女子能受得了。”

越說越來氣,恨不得一腳把孫兒踢下場,“還不快去。”

鐘行簡悶聲站起來,朝祖父和官家行禮後,慢吞吞走下場。

可能對鐘行簡這種有禮有度的人來講,與他講道理是講不通的,他的辯論能力,遠超於大多數人。隻有如鐘國公如此略顯粗暴的人,才能直接拿住他的命門。

場內的鐘倩兒看見大哥走下場,朝江若汐揚揚下巴,“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隻要你在這,我大哥肯定會下來。”

“你想怎麽想便怎麽想吧。”江若汐已經不想多費口舌了,尤其在這種說不通的場合。

每靠近一步,鐘行簡的臉色便陰沉一分,來到江若汐身邊時,已麵如黑炭。

他語氣不善,對鐘倩兒說道,“下次提前跟我說,少耍小心思。”

“知道了,大哥。”鐘倩兒怵得頭都不敢抬。

江若汐不想夾在倆兄妹中間,驅馬提前到了指定地點。鐘行簡的視線深深地落在她的背影上,一瞬。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照耀在柔軟的草地上,馬匹特有的氣息與塵土混合在一起,撲麵而來,令人又興奮又期待,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這份原始的激情之中。

江若汐清秀的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屈不撓的堅韌,眼神明亮而銳利。駿馬毛色油亮,肌肉線條流暢,每一步奔跑都透露出強大的力量與優雅的美感。

比賽伊始,她便如一道閃電飛馳而出,矯健而靈活地穿梭於對手之間,雖然是第一次與鐘倩兒一起打球,倒不妨礙他們打球進攻的速度,很快,他們飛馳到對方球門前,球杖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線,江若汐準確無誤地擊中馬球,率先得一分。

看台上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呼喚聲。

而鐘行簡仍是開始的姿勢,端坐於馬上,球杆垂在身側,沒踏出一步。

鐘倩兒驅馬歡呼,“大嫂,早說你深藏不露,我們不用叫大哥也能贏。”

小時候的江若汐,跟父母遠在江南,沒有太多規矩的束縛,也沒被人強摁著學女工,她就如現在這般自由自在地馳騁於天地間,

做自己想做的事,學自己想學的,無憂無慮。

對方發現江若汐的身手,交換眼神後,第二輪開始,有兩人專門策馬到江若汐身邊蹲守她,江若汐左右受製,打過來的球也被人截走,

江若汐猛夾馬肚,直衝於前,帶兩人急追上來,江若汐猛然勒馬,朝左邊突走,巧妙甩開兩人的夾擊。

正好一球打來,江若汐揚杆而上,有得一分。

看台上爆發出更為激烈的吶喊,

“漂亮。”官家忍不住拍案讚嘆。

他朝大長公主道,“從前隻聽姑母說,行簡的媳婦端淑持家,沒想到馬球場上竟也有巾幗之姿。”

大長公主也是頭一遭看到這樣的江若汐。

鐘國公捋須點頭,“我看行簡媳婦打馬球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初見公主時的樣子。”

的確,江若汐像極了年輕時的大長公主。

深似枯泉的眼眸溢出潺潺涼意,鐘行簡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妻子,駿馬馳騁之時,她笑得肆意,身如彩蝶,仿佛這樣的她才是最真實、最歡快的,

她仿佛生來就應自由自在飛舞在天地間。

對手見狀,有些躁急,單留下打馬球最好的一人對付鐘倩兒兩人,其餘三人皆堵到江若汐身邊,

江若汐想用剛才的辦法突圍,馬球也見機傳過來,江若汐正要接球,被第三個人攔下,另兩個人也調轉馬頭過來,

江若汐與他們纏鬥在一起。

球杆揮舞,一杆直衝江若汐右後肩砍去。

“小心——!”鐘倩兒回身救人,奈何隔著實在太遠,顧暇不疊。

江若汐這時才見背後有人偷襲,卻隻能眼睜睜看那球杆掄圓抽下來。

突兀地,另一把球杆從江若汐側後方飛旋而來,將那人手裏的球杆震飛,

還沒等江若汐從驚駭中回過神,她的馬背上狠狠一沉,鐘行簡周身凜冽的氣息包裹而來。

江若汐的手背被緊緊握住,韁繩一緊,“駕——!”縱馬躍出包圍。

“我來。”鐘行簡不容置疑的篤定語氣裏,還蘊著怒意,

震動從脊背傳來。

不由分說,江若汐手裏的球杆被鐘行簡接過,鐘倩兒喂了個球過來,鐘行簡一杆揮出,馬球朝反方向打去,正中隨手一人胸口,再折回來,徑直衝進對手球洞,得一分。

那人應聲從馬背上墜下來,捂著胸口在地上打滾,正是剛才揮杆要打江若汐的人。

新局開始,鐘倩兒又喂來一個球,被鐘行簡一杆揮到對手一人右肩之上,那人倒地後,球越過他,直進球門。

對方打頭的不樂意,縱然對手是鐘國公府的世子,打紅了眼也不甘示弱叫嚷,

“你是打球還是打人!”

“這話應該問你。”鐘行簡語氣卷塵,隨著馬球迎頭撞到叫囂的人胸口,球彈回來,又接一杆,又進了。

完勝。

全場轟動。

鐘國公府眯眼笑,“這小子,知道護媳婦了。”

四人驅馬行至皇帳前,鐘行簡先跳下馬,然後雙手握住江若汐盈盈纖細的腰肢,將她扶下馬來,

不著一詞兀自朝官家走去。

依舊挺直的背影裏,有那樣一瞬的落寞,在江若汐眼前一晃而過,以為看走了神。

這次的彩頭自然是鐘倩兒的。

謝過恩,鐘行簡暗拉住身旁打算悄悄離開的江若汐,

“我們倆人的位子在那邊。”

江若汐扭開手,“身上全是汗,我回去換件衣裳。”

正欲邁步,大長公主向她招手,“若汐,過來。”

江若汐立馬轉腳朝大長公主走去,坐在她身邊,隻剩鐘行簡一人形單影隻回到位子,

在她心裏,好似隻要能遠離他,怎樣都可以。

鐘倩兒被官家問起想要什麽賞賜時,毫不猶豫回答,

“民女想官家為我賜婚。”

語驚四座。

離著近的官員先聽見了,一層層傳出去,都言鐘國公府家的姑娘臉皮厚、膽子大,難聽的說沒教養,竟不知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庭廣眾自己請旨賜婚。

範氏連忙拉住她,嘴裏罵罵咧咧的,“快閉嘴,你看哪個有頭有臉家的姑娘你這樣不害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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