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孫玉溶怎麼哭鬨撒潑,周老太太都沒有鬆口。
可當日跪在霞暉院門口請罪的人卻不是孫玉溶,而是程惟生。
孫廷梧赴端州上任多日,家中諸事都得餘氏擔待。此時她已經醒過來,悲痛萬分靠在床頭,孫嫻親自侍奉,端著燒製福祿的碗,一勺一勺喂水。
管事嬤嬤進來,福了福身,“二太太,嫻姑娘,雲暉院的程姑爺在咱們門口跪著呢。”
“他來乾什麼?”孫嫻納悶。
管事嬤嬤說:“二太太和姑娘一直在霞暉院沒出去過,咱們雍大爺離京外放,老太太心痛難過壞了,便要趕溶姑娘一家回上河縣去,說是給咱們霞暉院一個交待。溶姑娘不肯,先讓程姑爺到老太太跟前去求情,他搬出了豐哥兒的前程,老太太心軟留下了他和豐哥兒,可溶姑娘母女三個是不論如何都要走的。溶姑娘氣急了,衝到老太太跟前撒潑打渾,老太太被她鬨得實在沒法子但也沒鬆口,隻說二太太您若開口讓她們母女三個留下便留下,誰曾想跪在咱們院門口的竟是程姑爺。”
孫嫻又遞上一勺水,餘氏舉手推開,“溶姐兒真是好家教,自己不敢露麵,沒的叫旁人丟人現眼。你叫你姨父走開,不準跪在霞暉院門口。”
孫嫻將碗勺遞給春燕,“阿娘彆惱了,身子要緊,我去看看。”
孫嫻出門繞過影壁,來到門口,程惟生跪在對門正中央的位置,他是長輩,孫嫻隻能靠著門站,不敢與他麵對麵,“姨父,我阿娘說請您回去吧。”
程惟生抬頭看著孫嫻,“你該知曉你姑母的脾氣,也該知道我為何跪在此地,若你阿娘不開恩,我便隻能跪死在這裡。”
這個姨父在府裡出了名的懼內,他這樣說,肯定也會這樣做。孫嫻作不得主,隻得回身將原話說與餘氏聽。
餘氏聽後氣得一張臉更加難看,“乾什麼?要脅我是不是?他要跪就讓他跪死好了。”
一口氣吼完,餘氏覺得喉嚨有絲腥甜的味道,“把院門給我關上,讓他跪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