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緩緩爬上柳梢,院子裡的幾株薔薇開得正妍,蘇瑜月下賞花兼消食,圍著花簇轉,月光和燈光相互輝映,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袁嬤嬤捋捋袖口,走過來,“東西已經送過去了,章嬤嬤說老太太身子不大爽利,早早就歇下了。”
進京後事情一樁接著樁,就沒多少消停時候,周老太太的身子能一次一次抗住,但她年紀畢竟大了,諸多事情力不從心。
蘇瑜沒作聲,袁嬤嬤繼續說,“老奴回來時遠遠看著程姑爺還跪在霞暉院門口呢,這夜裡風寒露重的,縱使二太太尚在氣中不肯關照,也沒見雲暉院的人露麵遞口水喝。溶姑娘母女闖了禍就當縮頭烏龜,把姑推出來的擋災避禍,作法實在下作。讓府中那些下人瞧著,說得好聽姑爺有擔當,說得難聽姑爺可不就是窩囊懼內?”
還跪著呢?事發至此算算也有好幾個時辰了罷。
“二舅娘怎麼樣了?”濃濃的月色落灑了蘇瑜一身,行動間像披了層薄薄的蟬衣。
“二太太這輩子就隻得這一個兒子,雍大爺自小就上進,出息後更是二太太的驕傲,這京官做得好好的,突然毫無預兆外放出京,換了人肯定也深受打擊。”自家姑娘與霞暉院處得不錯,袁嬤嬤也是真替二太太難過。
蘇瑜默了默,若因此事讓餘氏有個閃失,就得不償失了。
她又不能告訴餘氏真相,不知道真相,怎樣的安慰都起不到作用,惟一有用的法子便是孫學雍自己斟酌言辭的關懷。
程惟生在霞暉院門口跪暈過去,餘氏什麼也沒說隻差人將他送回雲暉院。
那時孫玉溶尚未歇息,一心盼著餘氏鬆口得來好消息。程惟生跪暈在霞暉院門口,孫玉溶倒鬆了口氣,覺得事情肯定會有轉機。於是看著送程惟生回來的人,追著問,“我們也是真心認錯,瞧瞧我夫君都跪暈過去了,二嫂嫂該消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