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春蘭幾人猛抽一口冷氣,臉色俱是大變。
風一夏知道她們為什麼這樣,在這個年代,癆病幾乎就等於不治之症。
最可怕的是,這個病它還會傳染。
這倒是可以理解,以前周姨娘雖然受磋磨,但因為將軍府的規矩擺在那裡,每個主子從管事嬤嬤,到貼身伺候的大丫頭,到做粗活的小丫頭,林林總總加起來少說也有七八個人伺候著,為什麼現在就隻剩下了可憐巴巴的三個人。
還有,在她方才責罰兩個小丫頭的時候,為什麼受欺負的周姨娘還要反過來替她們說話。
可能在周姨娘的眼裡,這兩個丫頭能“不離不棄”,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吧。
風一夏有點辛酸,但更多的是憤怒。
從翠香的話裡可以得知,周姨娘剛患上癆病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給她請大夫看,隻是憑著所謂的“經驗”覺得是受了風寒,胡亂抓了幾貼治療風寒的藥吃。
結果,這癆病越拖越嚴重,以至於大夫都隻能試一試。
要知道,和春堂乃是京城最好的幾家醫館之一。
倘若一開始就請和春堂的大夫,周姨娘的癆病早就治好了,也不至於拖成現在這樣!
眼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眾人一時連大氣都不敢喘。
最後,還是周姨娘在裡麵顫顫喊了聲夏夏,她這才斂怒交代了幾句,回身進了屋。
狠狠大哭了一通,周姨娘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也聽見了她們在外麵說的話,不等風一夏靠近,便急忙阻止道:“離遠點兒!快離遠點兒!彆把病氣過給你了。”
之前是忘了有這一茬。
如今既已想起,自然不能再害女兒。
風一夏沒理,自顧自走過去,在床沿邊重新坐下。
周姨娘下意識就要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往床裡麵躲。
卻沒能快過風一夏。
先一步按住她,風一夏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說道:“娘,您相信我嗎?”
周姨娘頓了頓,遲疑點頭。
風一夏將她扶坐起來,從拔步床格子裡摸出把斷了幾根齒的木頭梳子,替她將亂蓬蓬的頭發一點點梳順,溫柔的就好像在照顧一個小娃娃。
周姨娘所有的抗拒,都在這溫柔的照顧中,一點點被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