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野蠻族之鄉(2 / 2)







“現在已經沒辦法改變生活方式了,因為手上沾了太多血。”

“洗了就會掉。”

“為什麽要說這種話?是想讓我失業嗎?”

青年移往車門口。

“下次見到我就直接開槍,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可求之不得。”

蕾拉眼中有著哀傷顏色。

“就算少了一個妹妹,哥哥們也不會在意的。”

消失在盛陽中的人影說了:

“臨死前會叫媽的女孩不適合從事獵人這行業。”

然後青年消失無蹤。

仿佛消溶陽光中的陰影。

隻餘話聲在蕾拉耳中回響許久。

少女牢牢盯視著緊閉的門,眼眸中有某種東西悄悄滲入。

剛走向車門,她的衣服下擺被細瘦手臂抓住。

“葛羅普?!”

“蕾拉你不會聽那家夥的話對吧”

陰沉聲音從毛毯下斷續傳出。

“你不會聽他的話丟下我和哥哥們吧蕾拉,別忘了那件事”

“住口!”

蕾拉想甩開的瘦弱手臂,有如魔咒般用強韌無比的力道束縛著她。

“別忘記了蕾拉你是我們大家的東西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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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影如蠑螈貼附於鳥瞰“野蠻人之鄉”的岩壁上。

兩人自然是凱爾及波可夫。尋常旅人無法攀爬的岩山,似乎並無法發揮功效妨礙這兩人。

凱爾趴在平坦岩石上,以電子望遠鏡觀察過村莊後抬起頭,對在不遠處偵察其他地方的波可夫說:

“該死,不管是馬車還是車裏的人,進去森林之後就沒出來了。會不會已經用騙我們到這裏的相同招式逃走了?”

“不知道。”

波可夫搖搖頭。

“可是也總不能大大方方的走過去問呐。”

連凱爾亦沉默了起來。

兩人好不容易才來到此處,但對潛入鄉裏一事,就連這兩名凶人也不禁躊躇再三。此外,身為獵人的本能也告訴他們,在白天時若超過這裏繼續接近下去會有危險。

這個平凡的隱密聚落既無哨塔也無守衛,模樣看來毫無特異之處。其實在平平無奇的岩蔭或樹叢中,正潛藏著銳利如刃的機敏視線以及氣息。

兩人以眼神交談後,決定趁夜潛入,隻是要等監視眼線鬆懈才進行。

馬車主人被請入了村中,定是為了他要從鄉民中雇用保護自己的護衛之故。

若是可以,兩人雖想在那之前加以擊殺,不過事已至此,是絕無可能了。兩人也沒有自信潛入有能和自己比肩、甚至淩駕自己之上的妖物群聚的村落達成任務。

於是,惟有等待馬車離開,隻是這也有風險,就如同不知馬車如何被運到村中一樣,馬車用他們無法想像的方法逃脫的可能性也極高,可識破對方伎倆的手段卻付之闕如。

若至少得知貴族的目的地,還有搶先埋伏這招可用;不過在連獵物姓名都不知曉的現狀下,終究也不可能。

這樣下去就糟了----馬可斯兄弟焦急想著。在不停的焦躁中隻有時間不住前進。

當初兩人來到這裏時,馬車正要從廣場移到樹林中。由周遭人群散去一事來看,似乎是已有了協議。雖然貴族白晝休眠乃是常識,但這點好像不適用於這個鄉裏。

究竟他們了什麽----不、內容也大概猜得到。

應該是談了要雇用幾名什麽樣的護衛到某處去。

陽光接近正午,岩石表麵開始散放熱氣,但兩人依舊束手無策,就在連波可夫的臉上亦開始流露明顯著急神色時---

“大哥,----那家夥是?!”

波可夫一麵以白眼製止凱爾的驚呼,一麵用力按抑住胸中驚愕。

在他們左前方,有個人影悠然穿過了通往村落的漆黑洞窟----那人正是d。

“那家夥應該已經溺水了---他不是半吸血鬼嗎?!”

波可夫沒回答凱爾的疑問。因為他自己也難以置信。

“如果這樣就是諾多被乾掉了。”

凱爾大吃一驚望向兄長,在那一瞬間臉上立即塗布憎惡之色。

“混帳竟然把諾多哥絕對要宰了你對吧,大哥”

波可夫雖點了頭卻依舊默默不語。d現身在此的事實讓他知道,那會是件何等不易之事。

貴族及野蠻族護衛----光這兩者便已要用性命相搏,再加上要與邪詭威勢猶勝前二者的年輕半吸血鬼為敵。未免太過勉強

“該死!一定和我們一樣是來調查那個鄉村的。現在是個機會,讓我用圓月刀宰了他。”

波可夫的手用力壓住正欲起身的弟弟手肘。

“等會。那家夥直接朝大門去了,不是要偵察,應該是要直接談判。”

“什麽!---該死,那不就更糟了。這樣下去那家夥會搶先一步啊。”

凶暴四男的話誠然不假。

波可夫凝望天空一陣,表情倏地轉為沉痛,額頭開始滲汗。

半闔雙眼中有著不忍之色。

他說:

“沒辦法了,不得已,去拜托葛羅普吧。”

“咦----”

發出生硬話聲的,是兩天前進入死人村莊時提議葛羅普去偵察,結果被波可夫瞪了一眼的馬可斯四男。

那名形若木乃伊的年輕人,藏有什麽足以打破這種困境的力量?

“這裏我來監視。凱爾,讓葛羅普發作後馬上回來。”

“知道了。”

不知為何,答話的凱爾臉上浮現了極為淫蕩的笑容。

下一瞬間,他自岩石上翻身躍起,黑色皮上衣不住反射陽光生輝,踩著輕巧步伐下離岩山,行跡有如魔獸。

他踩過的,是不論踏上哪一塊都必會引發岩崩,危險至極的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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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來到怪異大門前約五公尺處後停下馬匹,大門看來是用鋼索綁縛木石後再貼覆獸皮而成。

他無言仰望聳立城柵的表情,有著眉目明秀的年輕哲學家或詩人的風采。

“唰!”的一聲空氣震動。

不知他們本來究竟藏身何處,從原來沒有人跡,甚至毫無氣息的樹蔭及岩石間,數人現身包圍了d。

每張臉孔都精悍而略黑,不過其中摻雜有膚色蒼白得幾近透明的人,包裹著怪異鱗片的人。

若是初次見到他們的旅人,一定會被那可怕模樣與妖氣嚇得兩腳發軟;卻不知為何這群人隻是遠遠圍著d後便不再靠近。

倘若知道他們臉上浮現的表情是畏懼以及感歎,或許連地獄的魔王也會不禁瞠目結舌。

d一瞪眼,他們開始畏縮退後。

“我是吸血鬼獵人d,有事前來,請

開門。”

他出聲的同時,奇特大門無聲朝內開啟。

接著d對身後與兩側的監視者不加一眼,悠然騎馬入內。

入門的同時淩厲氣勢包圍了d與馬匹。這是由於空氣中的妖氣,被d自身散逸的鬼氣觸動一湧而上的結果。d臉色不改,馬匹步伐如故。

前進數步後,卷旋的妖氣猛然消散。

尚未離開d身周的男子們以驚訝表情互望。因為鬼氣擊破了妖氣。

村中景象與鄉民們的身影開始在d周遭開展出現。

這裏是生長於岩山山腰的廣大森林地帶,住宅由木石合造而成,似乎有方法能自給一定程度武器糧食,在林間隱隱可見類似工廠的建築。

城柵內側有著超音波炮及雷射炮的身影,雷射炮雖屬舊式,卻是大口徑,對外敵的防備可謂萬無一失。

然而,更驚人的應是鄉民們的模樣。

他們身上穿的是每個村落都有的普通農裝、工作裝、隻是衣服中伸出的手、腳、臉孔,鮮有和人類一樣的。

有的人在覆有如蛇鱗片的臉孔下方,鮮紅舌頭從像是嘴唇處伸出亂竄;又有的人同狼一樣全身長滿硬毛。還有天真少年在練習用的淺泳池內拍水,但他自頭部以下長著鱷魚的軀體、鱷魚的四肢。

世上有著所謂的妖婚。

即是擁有魔性的妖獸同人類的婚姻。

而在此處,居住於野蠻人之鄉者,皆為此種禁忌關係產生的子孫。

d在山下人類一見到恐怕會立即暈倒的魔人群中默默前行,旋即來到狀似廣場的地方。

廣場中央站著黑色馬車以及白發老人。

於廣場入口停馬後,d離馬下地。

“噢。”

老人輕撫幾欲觸地的白胡。

“你下馬了啊。你對老人家還真是有禮貌啊。可是,就連我也不曉得,你到底是怎麽騎馬登上這座岩山的!”

不知d是否聽見了這如欲攤爬地麵的低沉話聲,他拉著韁繩開始步向老人,在距離二公尺處停下,右手指了黑色馬車。

“希望能把那馬車的兩名乘客交給我。”

老人露出了笑臉---雖說是笑臉,也隻不過是把臉上皺紋推展成笑容的開關而已,成串笑聲中帶有嘲弄語氣。

“哈,哈,哈。以誰也辦不到的方法造訪我們鄉裏的年輕人。我很想對你說‘可以’,可是你晚了一步、晚了一步。我們已經是那輛馬車的同伴了。既定下了契約,也收了錢,而且還是現今難得一見的金額,十枚一萬元的金幣哪。你付得起這麽多錢嗎?”

“如果我付給你,就會背叛你的委托人嗎?”

d沉靜如故的話,讓老人的笑臉刹時消失。

本以為老人會勃然大怒舉起手中拐杖揮打,但他卻出乎意料地一挺胸,仿佛要伸直彎駝腰背,接著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知道這裏是野蠻族之鄉後,竟還敢這麽說。真是愉快、愉快。我上一次聽到這種語氣已經正好是三二o年前了---”

老人臉部閃過奇異表情。

仿佛在以遲緩手指探觸深眠於迷霧彼方的茫遠記憶,心焦地眯起眼睛,之後雙眼大睜,瞳中滿是驚異之色。

“這付麵貌你難道是”

“我是吸血鬼獵人。”

d淡然說著。

“受女兒被擄走的父親所托追尋罪魁禍首。會來這裏,隻不過是工作的結果。當然,我也能理解你們的立場。隻希望在他離開這裏後能允許我從後追趕。”

“噢,真是個深明事理的男人呐。”

老人喜不自勝地以拐杖輕敲地麵。

“看在這禮貌的份上就告訴你吧。對方的委托裏,一個是要雇用守衛對付你和其他獵人,接著還有一個:消滅一名絕對會來到此處,,叫d的年輕人。”

轉瞬間殺氣充溢廣場。眾多鄉民趁會話時已包圍了兩人四周。

所有人皆赤手空拳,但縱使如此,他們身上的凶悍殺氣,卻顯示每個人都能輕而易舉地擊殺一、二名人類。

“怎麽辦---d?在這裏的男女每個人都擁有驚天絕技。不管再厲害的獵人也不可能打倒全部的人。”

在訴說著真實狀況的老人麵前,d做了一件事。

他仰望著天空。

凝視著於晴朗青空戲耍的白雲。

專摯的表情,令布下包圍網的鄉民不禁麵麵相覷。

“他---是想去那裏嗎?”

似乎把這喃喃自語當作了求饒,一名鄉民發出猶如妖鳥啼鳴的怪叫後跳了過去。

男鄉民拉直了身子,身體為橢圓形,不過腹部一片平坦,外形像是烏龜。

手腳卻其短無比。

他的手腳“呼!”的一聲伸長朝d臉前攻去。指尖角質溶結成爪,一旦被它抓到,連骨帶肉都會遭撕碎。

地上與空中----兩個人影交錯,肥圓男子輕輕著地。

仿佛是鄉民們的驚叫才讓血霧噴爆而出。

似乎有幾名鄉民看見了在d同男子轉身瞬間,以肉眼難見的神速閃迸的銀光。

不,他們其實隻看見了男子於承接d長劍一閃的前一瞬,確實把頭部縮入了衣內。這名男子像真的烏龜一樣,能把全身縮入槍彈難傷的甲殼內,手腳有如裝有彈簧般伸縮自如。

這甲殼於著地同時從中迸裂為左右兩半。

由裏麵現出的男子臉部、伸縮如蛇的頸部、腹部、連同股間,全被自中一斬為二,男子不住噴灑血霧倒伏在地。

鄉人們這才首次看見d右手的光燦劍刃。

沒有人為同伴被殺憤而挺身做第二位挑戰者。

因為他們刻骨銘心地見識到了這名年輕人堪稱神技的劍藝。

用與受攻擊時絲毫無差的姿勢跟位置,d向老人靜靜說了:

“要殺我是無妨,但一定會有數名村人犧牲。能否讓我在這靜靜待到夜裏。馬車一走我便會追在後麵離開,我隻要求如此。既然你們已訂了協助逃亡的契約,我也不會再多加過問的。”

如果老人對d下達的死亡宣言成真,d的話亦會成真。

“果然沒錯”

老人露出明白的表情點點頭。

“這實力、這模樣果然”

於是他一揮右手令眾人退下,用仿如十分疲憊的語氣說出意外內容。

“我想若與你為敵,恐怕所有鄉民都會成為血水中的屍首吧。不可違逆。失禮之處,還望僅以老朽一人的乾瘦首級抵過就算。”

“你在說什麽!”

一句怒喊切開了鄉民的人牆。

來到老人與d中間的,是名身穿陰森深藍色洋裝的女子。

裸露右肩上的淡紅色斑點於雪白肌膚上異樣醒目。高聲話音中滿是惡毒毒素。

“竟然說出這種懦弱的話----長老啊,你忘了鄉裏的規矩了嗎?不論是誰,隻要有人前來尋求我們幫助,訂下了契約,我們就必須拚死達成對方的願望。你想得沒錯,我----卡羅莉和馬西剌還有貝凱要接這份工作。”

“沒錯。”粗壯聲音附和。

推開人群後,灰色外套的衣擺一閃,一名普通身材的中年男子站到女子身旁。

“破壞已經訂下的契約,不光會讓鄉裏的規矩崩潰,也代表了鄉裏的滅亡。長老,這小子就交給我們三個吧。”

“我也這樣認為。”

第三道聲音引起的反應頗為戲劇性。

它響自中年男子背後。

男子好像沒預料到,瞬間吃了一驚閃身跳開。

站在兩人中間略後方的,是名全身異樣細長,削瘦

如螳螂的男子,臉孔手都一片漆黑猶如塗了墨水,外衣也是暗夜顏色。比起身著同色皮衣的凱爾,飄散出另一種陰邪氣息。

“先前碰過麵了呐。”

黑色男子向d眨眼示意。

原來如此,這男子細瘦的程度,覺得即使是粗如棍棒的陰影也可供他藏身,而且他決不會為人發覺。

隻是中年男子身旁連棵樹也沒有。

“先自我介紹吧。那邊的美女是卡羅莉,這邊是馬西剌。然後,是我貝凱。”

貝凱笑容滿麵地轉向長老那邊。

“事情變成這樣就沒辦法了。即使長老阻止我們也要接受這份工作。需要的話,就請剝奪我們的鄉民資格吧。”

“我可是被這家夥的同伴傷了肌膚呦!”

卡羅莉左手按著淡紅色斑痕一麵顫聲說著。

“我不會忘的,不會忘記那種痛苦,那種痛就算在這家夥的胸口上釘下鋼楔也不會痊愈。”

“除了我們以外,應該還有其他讚成的人----出來吧!”

中年男子----馬西剌大聲疾呼,此時----

“蠢材!”

老人發聲大吼,不光三人,連往前走的村人也嚇了一跳。

他原本有若矮小老貓的身形,仿佛突然漲大了數倍,令反抗者膽顫心驚。

“你們這群混蛋,可知我從創立村落時起就已是如此模樣了嗎?又知道你們的先祖----那些與妖魔結合而被故鄉放逐者,是流出何等辛勞的汗水,才在這座岩山造成現今居住的鄉裏嗎?聽好了,這一切都曾經一度麵臨毀滅過!”

縱然年輕鄉民並無回想起過往曆史的模樣,他們卻為老者聲音中蘊含的意念變得呆楞。那話聲,好像即使以手掩耳也會陰魂不散地固執飄入。

能對此毫不在意的,大概僅有孤身隻影飄然凝立的d一人。

老人堅執無比的聲音繼續傳出。

“往昔的一日,過去曆一萬年的元旦,這片土地從地底下噴出了可怕的毒素。鄉民死亡過半,剩下的人全身潰爛隻能等死。那時,若非那一位大人來到此處,鄉裏便會成為死神的住所,也不會有你們這些家夥誕生了。”

“給我聽好!那位大人啊,是為了一個遠大目的才展開旅程的。那位大人在聽到我們的消息後最先來到此處,之後他如此說了:‘讓爾等鄉中五名至強男子與吾同旅。如此,降於汝輩鄉裏之禍立成夢寐以求之幸。’”

話中內容恐怕大半的人還是首度聽聞。當他們為這昔日故事感到困惑之際,沒注意到兩件事發生了。

一件,是d似乎對這番話的某處心有所感,兩眼燦然生輝;另一件,是有名青年打從應當牢牢緊閉著的正門一帶,橫越了無人鄉道朝廣場而來。

“那時這廣場充滿了,不、是整個鄉時到處,都充滿身體腐爛瀕死之人的呻吟聲。而垂死的他們耳聞那位大人的話語之際,便霎時忘卻身上的痛苦磨難。接著,從遠處的瓦礫陰影中走出了一名,從枯死樹木的方向也走出了一位,像是被召喚了一樣,陸續聚集到那位大人麵前,人數----正是五名。而且還是大家公認的勇猛強者。”

青年來到了廣場入口,略一窺探,血色豐潤的頰上泛起可愛微笑,碎步快走了進去。

“於是,野蠻族之鄉複活了。”

老人的話聲無儘低沉。

“那位大人帶著五人一離去後,鄉裏的土地竟然忽然地朝上隆起,來到如今的位置。在呼吸三次的時間中,樹木冒出了新芽,花朵結為果實。最後才知道地底的毒素也已稀薄到無害的程度。就在那時,我們全心全意地唱頌那位大人之名,並且叩地跪拜。聽著!”

老人的聲音變回勒令眾人的長老語氣。

“我要說出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曉得的規矩。那位大人要求過:惟獨在他自身乃至其血親來此時,這鄉裏的全員必須無視後來規矩,聽從其命!”

這句凜然話語乃是命令。

三名反抗者不發一語。

對著黑發隨風搖曳的秀美獵人,老人重重行了一禮。

“老朽已然在此恭候尊駕許久,定當竭力完成您之所願。無論是破壞那輛馬車,或將其就此燒毀,我等皆儘恪遵您之吩咐。”

在以超出恐懼的敬畏眼神望著d的鄉民耳裏,響起了他的回答。

“雖然我很感謝,不過你認錯人了。就如那三人所願,讓他們去保護馬車也沒關係。我會隨後追上。”

“您說什麽!”老人大驚失色。

“呼哈哈哈,真是正大光明的男人。”

黑色的貝凱高聲大笑。

“好,既然你自己都這樣說了,那長老的規矩也沒意義了。至少看在這正大光明的份上,不會讓其他人出手,就由我們三人對付你吧。”

“送你前往冥府前的贈禮吧。”

卡羅莉提起鮮紅櫻唇嬌笑說道。

“馬車的目的地是古雷彭·蘇提茲啦。”

“接招吧---小子!”

馬西剌大叫後身形一沉。

右手的厚重斧頭熤熤生光,原本似乎把它藏在身後。

看來似乎就是老人也無法阻止三人將發出的猛烈攻勢。

這時——

“你是誰?!”

高聲詢問由人牆後方傳出,隨即轉為“嗚啊!”的慘叫。

塵土飛揚後,人群交錯移動形成一條道路,道路的一端有名頰上泛著薔薇色的青年正溫柔微笑。那仿如天使的笑容,仿如會令每個人都對他報以微笑。

然而,自他腳畔升起的惡臭,卻是斃命鄉民胸噴冒的黑煙。不知那鄉民遭受何種能量直擊,胸背上有個周圍碳化,火焰不住燃燒的傷口,傷口形成漂亮的正圓形。

d化為漆黑流星躍入空中。

以毫秒之差穿過d原來位置的光束,通行無阻地直接前進,命中停於廣場一端的馬車。

“糟了!”

不知誰如此大喊。

為四散火花與電流驚嚇的馬匹發出刺耳嘶鳴,奔向廣場對麵的出口。

老人大喊:

“關上後門!”

數名鄉民應他話跑了出來,下一瞬間立遭橫掃襲來的光束擊碎頭顱倒地身亡。

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廣場如今化做光條亂舞的場所,猶豫是否逃走的鄉人身影被吞沒於光芒彼方;在如此的狀況中,儘管仔細觀察,依舊完全無法掌握殺人光線的發射點。

隻有一幅光景鮮明映入所有轉頭回望的人眼中:一名青年立於廣場入口左邊,以恍惚神情凝望著光條亂舞。

他欣喜不已地玩弄著死亡光線的模樣,滿溢生之歡愉令人不禁動容。

忽然,廣場回複了原本的色調。或許是強烈白光的餘威所致,開始燒烙到視野中,徐徐恢複自然色彩的樹木翠綠及住家的茶褐色,都明豔得令人心悸。

躲至廣場角落、或趴伏在地,目睹了整個異常現象過程的鄉民,看見兩個間隔十公尺相互對峙的身影。

掛著宛如天使笑容的少年,以及麗容如月的獵人。

黑影疾馳,白光奔流,不知何者速度較快?

看見兩條光束即將貫穿閃過了白灼一擊向前疾奔的d,眾人都“啊”!的驚叫出聲。

d的左手擋在胸前。

兩道光束在手掌前變更方向,匯成一股後被吸入掌中。

青年紋風不動。

笑容中的喜色更濃。

d的長劍一閃而過從他的頭頂劃至下巴。

沒有砍中的感覺,d在靠近廣場外緣的地方,維持著下斬後劍尖指地的姿勢佇立不動。

因為那

青年忽然消失了。

這並非d的一劍之功,證據便是他臉上湧起的陰鬱之色。

“d---大人,您沒事吧?!”

老人跑了過來。

d默不作聲回望廣場另一方,馬車已然消失。

他問:

“後麵能下山嗎?”

老人頷首。

“有條隻有村人知道的小路。---糟糕!”

老人環視四方。

d似乎也已知曉。

為麥耶爾林克所雇的三名凶人業已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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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抗拒一如往昔地轉為喘息的女體上,凱爾灼熱的嘴唇離了開來。

直至方才為止始終死寂不動的床上,傳出了低沉卻急促的呼吸聲。

“畜生---這次那麽早回來搞事啊!”

一咋舌後他站了起來。

命令全裸的蕾拉:

“喂!快準備點滴。”

蕾拉滿是淚痕的臉龐狠狠瞪了兄長一眼後,立刻穿起了被剝去的衣服。

看到了大力吸吮造成的吻痕與剛咬上去的紫色牙印,凱爾咋舌一聲。

“嘿、像以前那樣乖乖聽話不就好了嗎。雖然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不過就是因為你今天莫名其妙地胡亂反抗,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哪。嘿嘿,不過說不定葛羅普那家夥也因此才變得容易興奮。”

“住口。”

蕾拉打開伸向豐滿乳房的手。

“最近自然發作的時間變得越來越短了。光是這樣就已經會減少葛羅普的生命了,結果竟然還硬要讓他發作,你到底在想什麽啊?誰也不知道,要是哥哥的能量失控的話會造成什麽結果啊!”

“去,那種以後的事你又知道了?重要的是現在。結果等波可夫大哥回來後馬上就知道了。----不,在那之前我先問問看好了。閃開!”

殘忍地推開蕾拉後,凱爾走近三男枕邊。

“喂!三哥,我是凱爾。跟我說你在那裏看到的東西吧。在去之前拜托你的事怎麽樣了?”

宛若臨終病患發出的嘶嘶聲持續一陣後突然斷去。

“嗚!”的一聲喘息。

這並非毛毯下之人發出的聲音。慘白細瘦的手臂掐住了凱爾喉嚨。

“想知道是嗎?凱爾,想知道是嗎?你自己一個人獨占蕾拉卻隻讓我覺得難過痛苦你想知道是嗎?”

“嗯啊。告訴我吧。”

凱爾拚命擠出這句話。

手臂無聲滑落。

葛羅普孱弱有如啜泣地說了:

“獵物的目的地是古雷彭·蘇提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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