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都覺得認清陸靳霆的可怕之處,他每次都能打破這份可怕,生死局他都乾,江夏想不出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這一刻,她驀地想到剛到冰島被抓後那通電話。
——我年年送你,一直送到你天打雷劈,送到你入土歸西。
——我完全奉陪。
走廊刮進來一陣風,並未吹到床邊,江夏卻被冷得眼角結出眼淚,她徹底明白逃離陸靳霆是個偽命題,根本沒有結果。
這一刀他沒死,往後答案隻有一個,被他抓住、困死。
白瑛望見她麵孔,無望的,悲哀的,麵如死灰,不由急火攻心,怒吼白逸仙,“爸怎麼走,什麼時候走,你現在、馬上立即給方案,”
白逸仙想退出門去,簡直腸子都要悔青,五六十歲半截入土,不遠萬裡跑來,結果還要做《呼嘯山莊》現實版非正常情感樊籠下輔助。
“其實我不建議——”
“白叔,我不跑。”江夏掙紮坐起來,垂著眼表情靜寂,“跑來跑去,除了連累旁人,毫無用處。”
陸靳霆說得沒錯,他本可以金屋築籠,而且她現在是黑戶,更方便了。
他偏偏大費周章搞出這一刀,是自信她將來必定沉淪。之前是貓鼠遊戲,如今是圍獵她這一顆並不出彩的心。
可她這顆心,連同骨與肉,已經血淋淋剜出來了。難道以後幾分好,幾分所謂那四年的牽強附會的真相,就能叫人死而複生,重新長出心臟,像狗一樣去舔他的手?
江夏覺得自己不能,卻也沒了要他命的想法。他那句陸家報複,現在回想起來,倒是給她提了醒。
她殺了他,心甘情願去坐牢。陸父那種人,卻絕對會遷怒白瑛,沈黎川,這件事所有的參與者。
她要解脫,要打碎魔鬼的枷鎖,就該像魔鬼一樣,擁有資本,或者抓住魔鬼的命脈,讓他徹底失去害人的能力。
白瑛肺腑揪扯的酸疼,掀被子上床,緊緊環抱她,“你彆怕連累人,這也不是連累,沈黎川那個大傻春也不會覺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