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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番外 priest 1695 字 5個月前






魏謙自己也不知為什麽,聽他這麽一問,汗毛都豎起來了,幾乎升起某種被捉奸的惶恐,舌頭打了個結,磕巴了一句,才用忽悠的方式稟告他們家小祖宗:“去、去哪?去什麽哪?沒有啊!哦,那個是快夏天了,人容易中暑熱傷風,我準備提前的。”

魏之遠默默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吭聲,把裝著藥的塑料袋放回了原處,他分明看見裏麵有一包預防暈車的藥和幾支口服葡萄糖。

宋老太被魏謙囑咐過,甭告訴那兩個小的,怕他們心浮,尤其怕魏之遠不好好上學,她從廚房端飯出來,瞥見此情此景,連忙欲蓋彌彰地說:“那是我讓你哥買的,他沒要往哪去,這孩子,真能瞎想。快拿筷子去,咱們要吃飯了。”

她這瞎話說得,口氣一唱三歎,幾乎要湊成一出沙家浜。魏之遠哪會聽不出來?

他再回頭一看,隻見飯桌上是幾盤餃子——得,滾蛋的餃子接風的麵,她還挺尊重傳統。

魏謙對鍥而不舍地往他的話裏插刀的老貨無話可說,他算是看透了,讓她擴散小道消息,她保證能對得起組織,讓她保守秘密,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宋老太保守秘密的方法,自古隻有一個:生怕別人不知道。

魏之遠不是什麽溫吞的性格,但是也從來學不會勃然作色,天生性格使然,他內心不管多麽腥風血雨,也不會大吵大鬨地發泄出來,隻會用無聲無息的表情和眼神表達他的極度失望和委屈。

他已經聽出來了,大哥要乾嘛去,奶奶是知道的。

而他們一致把他當成了不懂事的小孩……儘管他已經不再裝瘋賣傻地和小寶追跑打鬨、不再假裝天真無邪地撒嬌,儘管他正櫛風沐雨地向著大人的標準一路狂奔,俄頃也不敢停歇。

十三四歲的男孩子,青春期的躁動和急劇的身心變化,讓魏之遠越來越難以忍受大哥對待他的態度,他心中鬱憤無從排遣,隻好如地火一樣壓抑在心裏蠢蠢欲動的火山下。

晚上臨睡前,魏之遠拿出了一份通知書遞給魏謙:“給我簽個字行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活像是遞了一份檢討書,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眼皮也不抬,表情冷漠。

魏謙掃了一眼:“夏令營?什麽夏令營?”

魏之遠冷淡地說:“前一陣子我們學校組織了奧數的選拔賽,我被選上了,暑假被選派去參加培訓……哦,參加過培訓的小升初可以直接進本校初中部重點班。”

這換成任何一個其他孩子,都會歡欣鼓舞地跟大人顯擺一番,可是魏之遠似乎就隻是要魏謙作為監護人簽個字而已,臉上繃得緊緊的,一點也不見喜色。

他喜不出來,反正再怎麽樣,他在大哥麵前都是無能為力的。

可他年輕的監護人卻覺得十分驚喜——特別他看到通知單上寫著,一個學科全校隻選派一個學生的時候,讓魏謙覺得異常長臉,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然而隨即,他又覺得不該太過喜形於色,省得讓小孩驕傲自滿,所以他乾咳了一聲,硬是把上揚的嘴角拉平了,簽了字,一板一眼地說:“既然去就好好學,讓你去是學校老師看得起你,到時候別掉鏈子丟人現眼。”

魏之遠低眉順目地點了點頭。

魏謙摸了摸褲兜,然後想起了什麽,打開了鎖著的小抽屜,摸出了點錢,裝在一個信封裏——他做這事的時候,因為心情太愉悅,樂極生悲地把桌上小寶放的一瓶花露水瓶碰倒了,雖然眼疾手快地扶了起來,手腕上卻還是沾了一些。

魏謙隨手撕了塊紙擦乾淨手腕,把信封遞給魏之遠:“這個我給你放在外麵了,要出去住的話,自己在外麵吃喝都別委屈了。”

說完,他抬起手,順手揉了揉魏之遠的頭發。

他的手腕上依然殘留著的花露水摻雜了酒精的香味,手指修長而有力,魏之遠突然覺得頭頂似乎有一股電流衝進了他的腦子裏,他竟然情不自禁地臉紅了。

臉紅過後,他心裏又開始用上莫名的羞憤交加,滋味難以言喻。

魏之遠突然開口叫了一聲:“哥……”

魏謙回頭看著他。

魏之遠想對他哥說,從今往後,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長大成人的方向,不會再想莬絲子一樣死乞白賴地纏著大哥了,他再也不會像兩年前那樣不顧一切地追著大哥的腳步,千裏迢迢孤注一擲地去做一個拖累。

他會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魏之遠,而不是一個無所適從的跟屁蟲。

然而迎著魏謙愉悅而克製的表情,魏之遠到了嘴邊的話在喉嚨裏滾了幾圈,又原原本本地從哪來滾回了哪去,散落成了一肚子的鴉雀無聲。

他默然搖搖頭,沒了下文,什麽也不想說了。

第二天,魏謙一路目送著魏之遠騎著自行車帶著小寶去上學了,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鬆了口氣,收拾了行李出門和老熊他們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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