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第35章

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裏,雲殷都沒有說話。

李昭漪也隻是試一下。

親上去的時候他有點緊張,腦子一片空白。等親完他才意識到雲殷剛剛說話了。

他問:“什麽早朝?”

雲殷似乎因為他的這句話剛剛才回過神。

他說:“……明日早朝,會有人奏請處理昌平和魏家,陛下無須多言,交由臣來處理就好。”

李昭漪怔了怔。

他意識到了什麽,臉上的羞澀褪去了些。

他輕聲道“好”。

頓了頓,他又問:“大姐,會死嗎?”

昌平剛剛和駙馬成婚一年多,尚未有孩子。據說二人感情不錯,本應當是新婚燕爾的時候。隻可惜生在皇家,過去的大多數時間應當都在為權力的爭奪心力交瘁。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李昭漪想。

血緣親情離他們都太遠,經歷過這一遭,他終於意識到,之前他和雲殷說的,關於宛榮的那些話有多天真。

不出他所料,雲殷很平靜地道:“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

這就是蓋棺定論了。

成王敗寇。李昭漪沒再多問什麽。隻是他剛準備回書房,腰上卻突然傳來了一股力道。

他被騰空抱起,不得不伸手摟住了雲殷的脖子以維持平衡。

雲殷將他抱坐在腿上,看他的眼神意味不明。

他說:“陛下剛剛在做什麽?”

剛剛……?

李昭漪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終於想起來了。

他驚訝於雲殷現在還在想五分鐘前的事,遲疑地道:“你不喜歡我親你?”

雲殷很喜歡親他。

不僅是嘴唇,大多數時候,雲殷喜歡親他的眼睛、臉、脖頸,甚至全身,帶著要將人吞噬的力道。

難道,雲殷隻是喜歡親他,而不喜歡反過來?

“你不喜歡。”李昭漪老老實實地道,“那我下次就不親了。”

他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摸清雲殷的喜好。

摸清了他會很聽話。

雲殷:“……”

他說:“不是。”

那就是喜歡。李昭漪點點頭。記住了。

他準備從雲殷的腿上下來,卻發現自己動不了。雲殷攬著他的腰,手指捋過他的後腦,吻已經落了下來。一時之間,殿內隻剩下輕微的喘息和水聲。

-

這個親吻結束,李昭漪終於開始掙紮了。

他很無力地說:“我真的要看書了。”

他不知道雲殷為什麽又莫名其妙親他,但他真的要來不及了。

雲殷的喘息尚未平複。

聞言,他眸光一閃,開口的時候嗓音還有有些啞:“這麽喜歡念書?”

他道:“臣記得剛開始把陛下送去上課的時候,陛下看上去還挺苦惱的。”

其實這話有些偏頗了。

李昭漪剛開始去上課的時候確實看上去不怎麽開心,但那大多都是因為麵對的都是陌生的知識。其實他跟著藺平和顧清岱學習的這段時間以來,沒有休息過一天,課業也是按時完成。

藺平為人嚴厲,但看著李昭漪,眼底全是慈愛和喜歡。

頭發花白的老人,暮年時刻,眼中又重新煥發了光彩,像是終於在混沌中找到了燕朝殘存的希望。

雲殷故意這麽說,是想看李昭漪的反應。

果不其然,李昭漪忍不住反駁他:“我一開始也沒有很苦惱。隻是不適應。”

“……我現在想好好念書了。”他別開眼,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然,你欺負我,我都聽不懂。”

這話半真半假。

他確實有的時候會聽不懂雲殷的調侃。

說到底,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雲殷長在波瀾詭譎的權力中心,而他隻是冷宮裏被放棄的皇子。

但他又不隻是為了聽懂雲殷的話。

他想靠近雲殷,不想被他當成隻有長相可取其他一無是處的玩物,他不想……

讓雲殷看不起他。

李昭漪下定了決心,卻不敢露出任何端倪。宛榮之事在前,他生怕被雲殷誤會成他要奪權。好在雲殷最近對他似乎確實放下了戒心,他隻是道:“陛下又冤枉臣。”

語聲裏帶著笑,有點兒漫不經心的欠。

李昭漪瞪了他一眼。

然後,他就聽雲殷道:“既然這樣,從明日開始,臣替顧次輔來教陛下治國方略、時事政論。”

“陛下,願意麽?”

*

第二日清晨,李昭漪準時地起床上早朝。

宮變後的第一日早朝,比李昭漪想的要平和許多。甚至連昌平的事都沒有掀起太多的波瀾,相反,對於這次宮變的處理,連一向敢於直諫的禦史都沒有太多的異議。

說到底,外姓掌權,是顛覆朝綱。

但李淳瑾姓李,這事隻能歸於皇室內部的鬥爭,這種時候,朝臣就插不上嘴了。

相較於李淳瑾和魏家的倒台,這次早朝之後,當朝次輔顧清岱的告假反而引起了更多的騷動。

燕朝目前首輔之位空缺,顧清岱可以說是於雲殷之下總攬朝局,這固然為人詬病,但相較於雲氏牢牢掌控在手中的軍權,倒顯得不是那麽顯眼。

但再不顯眼也是內閣次輔,他的告假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顧清岱老了,但看上去顯然不像是生病。也未曾聽聞他最近請過醫。這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朝堂之上議論紛紛,幾個禦史臉色微妙。

李昭漪也怔了怔。

顧清岱的告假是對著他。

他隔著簾子看了一眼雲殷,對方沒有說話。昨夜他說昌平的事交予他,但這並不算在這個範疇。

李昭漪猶豫了片刻,準奏了。

朝堂鴉雀無聲。

下了朝,雲殷來陪李昭漪吃飯。

他沒有提及此事,倒是很有興致地在飯後又拖了李昭漪去禦花園散步。

散完步,又抱著親了會兒。李昭漪帶著鎖骨下的吻痕坐在文政殿。今日藺平有事要晚到,他的麵前隻坐著雲殷。

李昭漪看著麵前擺著的筆墨,道:“顧老告假,你早就知道,是麽?”

這話還是委婉。

他們彼此都知道,如果早知道,這就是顧清岱和雲殷共同商量的結果。

昨夜,雲殷的話說完,李昭漪就怔了許久。

最終,他答應了。

彼時他以為雲殷是一時興起,隻是剛剛和他在一起,一時新鮮,想要多跟他呆一會兒。但是今日早朝過後,他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

正是早就知道了顧清岱要告假,雲殷才會來做他的老師。這兩件事彼此聯係,沒有任何一件是意外。

……果然,他想。

懷疑誰會沉溺於聲色,都不用懷疑雲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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