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第36章

這些話一出口,雲殷自己先沉默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會問這個問題。對他來說,算計、試探,都是家常便飯。很多時候,隻有把自己人都算進規劃的一環,事情才會顯得逼真。

他和常梓軒之流,更是早已習慣了走一步算十步。

別說這種小事,前兩天他為了讓李昭漪明白為君之道,還不是利用了陸重。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件事暴露給了李昭漪。他突然就覺得……

得解釋一下。

至少,得掩飾一下。

他說:“臣隻是想讓陛下儘管熟悉朝堂,以後,這樣的事還會有很多。萬一臣不在,那陛下得獨自應對。到時候,陛下總要根據自己的判斷做決定。”

聽起來冠冕堂皇。

隻有雲殷自己知道,說這話的時候,他一直在一瞬不瞬地盯著李昭漪的反應。

李昭漪先是因為他第一個問題愣了一下。正在思考的時候又聽到了雲殷後麵的話,他立刻忘了自己要說什麽,有些緊張地說:“你要出去嗎?”

雲殷:。

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但他還是道:“可能。例如若是邊境有事,臣就有可能要離開京城。”

燕朝眼下的境況就是,除了雲氏,幾乎沒幾個能領兵打仗的將軍。而恰恰是雲氏坐鎮,使得周邊的外敵看著孱弱的燕王朝蠢蠢欲動,卻始終不敢來犯。

打仗。

那有點遠。

李昭漪稍稍放了點心。

他想了想:“……是會有點害怕。”

雲殷“嗯”了一聲。

“不過你說得有道理。”李昭漪道,“我總要麵對這些。”

他頓了頓,“總不能事事依靠你。”

他不知道雲殷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但是這個問題恰好契合了他近日憂慮的事。他不能再依靠雲殷,他要在雲殷麵前變得獨立起來。

聽了他的話,雲殷起先臉色緩和了些。

隻是聽到最後一句話,他的神情又微微停頓了一下。

李昭漪沒有注意。

雲殷的身後,藺平已經進來了。

-

這應當是李昭漪出宮之後第一次見到藺平。如果要問他離宮之後最舍不得的人,除了雲殷和陸重,那就是藺平。

很奇怪,明明藺平和顧清岱是同時教他的,但是在李昭漪心中,這兩個老師的分量並不相同。

他更喜歡、也更親近藺平一些。

哪怕他更嚴厲。

他的出走藺平應當是知曉的,但對方什麽也沒說。

隻是授課結束,藺平道:“陛下。”

他頓了頓,“老臣雖不待見雲殷,但老臣知道,他從未有過叛心。也隻有他,在眼下,才能鎮住燕朝這岌岌可危的朝堂。”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裏一片澄明,“陛下願意回來,是我朝之幸。至於雲殷,他性子頑劣、性格偏激,還望陛下,多擔待著些。”

他向著李昭漪行了大禮。

李昭漪將他扶起。

晚上就寢前,他將這事告訴了雲殷。

雲殷笑了。

“藺老還會說這樣的話呢。”他道,“難得。”

說著難得,他的臉上卻沒有意外之色。

李昭漪知道,雖然他和藺平表麵上不對付,但其實感情未必有多淺。但是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他也隻是零星地聽了一嘴。

他其實挺好奇過去的事的。

那些他在,卻始終沒有參與的時間。

尤其是雲殷和李昭鈺,還有常梓軒他們在東宮的舊事。

但是他也知道,這種事也得雲殷願意講。

他不知道雲殷願不願意講,當務之急也不是這件事。聊完藺老,剛洗完澡的李昭漪穿著柔軟的寢衣,披著發尾還有些濕的頭發,看著這個不應該在這裏出現的人。

他說:“所以……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雲殷的神情也很理所當然。

他說:“陛下,您說呢?”

*

他們的親吻總是從對視開始。

邊被親邊被一把抱起的時候,李昭漪還惦記著燭火。

他小聲地喘著,說:“能不能……熄了。”

他們的前幾次都在昏暗裏,不是因為任何理由,隻是因為來不及了。雲殷需要確認什麽一般把他按在床上,那會兒外麵都是兵荒馬亂,他們在澄明殿做著最荒唐的事。

哪怕是李昭漪,最終閉上眼的時候,心裏都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但是現在一切又重歸於平靜。

李昭漪看著明亮的燭火,心中驀然生出一絲羞恥。

雲殷親他的側頸,克製不住地碰那片溫熱細膩的皮膚,間隙裏,他啞著聲說:“陛下又害羞了?”

他說:“臣想看著陛下。”

李昭漪:“……”

他咬住嘴唇,別過臉,頭發掩過臉,不想讓他看。

雲殷也不逼他。隻是關鍵的時刻,不給他痛快。讓他又硬生生地轉過眼瞪他。

“陛下。”

雲殷親他的眼睫,“乖一點。”

……他已經很乖了。

他對著自己的臣子毫無保留地敞開自己,在龍床之上被肆意侵/犯,列祖列宗看見了,都要破口大罵一句沒出息。他看著晃動的賬頂,在某個瞬間有點恍惚地思考。歷史上到底有沒有這樣的君臣。

他和雲殷,到底走在一條什麽樣的道路上。

但很快,他連這樣漫無邊際的想法,都沒了時間思考。

-

其實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李昭漪看著雲殷,都很難想象他在戰場上的樣子。

雲殷的長相太有欺騙性了。

他和京城裏舞文弄墨的世家公子幾乎沒什麽兩樣,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他要更加俊秀,更加奪目。除此之外,他的舉手投足之間,很難將他和風沙粗糲的戰場相聯係。

他唯二能感受到雲殷的強勢的場合,第一是對方有殺意的時候,第二,就是在床上。

他的第一次就是和雲殷。一切都是經雲殷的手調教。

什麽反應、什麽姿勢,要說什麽話,要做什麽事,雲殷一點點地引導他、誘哄他,把他調教成他最喜歡的、最想要的樣子。

然後,失控的還是雲殷。

李昭漪有的時候會想,如果換了一個人,他還會不會露出這樣的反應。

是恰好是他,還是因為是他。

這個問題無從考證,對於他們現下的關係,似乎也沒有考證的必要。他隻能儘力配合雲殷,同時調整自己。

今天的雲殷比前幾日要溫柔許多。

做了兩次之後李昭漪沒剩太多力氣,但尚且能撐起身喝雲殷給他喂的水。

他的身上披著寢衣,身體很燙,縮在錦被裏。

雲殷問他:“去洗澡嗎?”

李昭漪點點頭。

雲殷扶著他,他踩在地上,腿有點抖。

有什麽東西順著腿根很慢地流下來,李昭漪抿緊了唇,臉都是燙的。他竭力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堅持走到了裏間的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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