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七章 她該恨誰?(1 / 2)







彩霞瑟瑟發抖,仰著脖子不敢動彈,垂眸哀求道:“是,奴婢定會讓娘娘看到奴婢的忠心,娘娘有事儘管吩咐,奴婢…奴婢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如此,甚好。”薛貴妃笑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她一把將人放開,拿起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

她一邊擦一邊漫不經心看了一眼彩霞,自語道:“真是可惜……”

至於可惜什麼,薛婉君未說完,可彩霞已然明白可惜什麼,那是在可惜未能割破她的臉!

她下意識摸自己的臉,膽寒地避開那雙眸子俯首在地,不知何時起,娘娘開始變得嗜血,她總覺得鮮紅的血液能讓娘娘興奮一般,十分可怖。

薛婉君擦好手,將帕子丟到一邊,對著下頭淡淡地道:“記住你方才說的話,下去吧。”

“是,娘娘。”彩霞如蒙大赦,爬著倒退出去。

“慢著。”

此話猶如閻王催命之音,讓彩霞下意識便顫抖起來,停下動作,說話都打磕巴了:“娘、娘娘還還還有什麼吩咐?”

薛婉君似瞧得十分有趣,唇角上揚笑了一聲,這才開口:“不必如此害怕,你若待本宮忠心,本宮自不會虧待你。你往日服侍本宮,服侍周到,這些本宮都看在眼裡。如今本宮什麼都沒有,就是這黃白之物多得很,也不能讓你們白白效命,桌上的箱子是賞你,拿去吧。”

語氣一如從前般溫和,仿佛剛剛的是錯覺一般。

彩霞一愣,抬頭看過去,就看見了那箱子,長一尺見方。

她猶豫了猶豫,又朝薛婉君偷看一眼,最後不敢推脫,道:“謝謝娘娘,謝謝娘娘。”

她慌慌張張地爬起身來,去桌上抱起箱子,沒料到箱子十分沉,剛抱起想走,壓得她一下子脫手,箱子中的東西倒了一地,全是白花花的銀錠。

她一下張大了嘴巴,她便是當一輩子宮女,都攢不到這麼多的真金白銀。

旁邊不耐的聲音傳來:“還愣著做什麼?”kanshu五

“娘娘恕罪,奴婢這便收拾。”彩霞狠狠咽了咽口水,手忙腳亂地將地上的銀子一塊塊撿到箱子中,退出去前迭聲道:“謝謝娘娘……”語氣比先前多了不少真心。

等人出去後,薛婉君麵色一下陰冷下來,要不是如今她可用的人不多,這樣有二心的賤婢,定要剁了喂狗。

簾子後出來一人,她轉頭問那人:“事兒可辦好了?”

彩琴垂首波瀾不驚地道:“回娘娘的話,都辦好了。”

薛貴妃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疲累地閉上眼睛,隻覺渾身疲憊,心力交瘁。

薛家沒了,往後隻有她自己了……

眼眶微微濕潤,她睜開眼睛,一瞬冷了麵容,直直盯著眼前虛無,眸子透著一股狠意,那絲濕潤消失無蹤。

她薛婉君天生高貴,讓她苟且於世,仰人鼻息,她寧可死!

掌刑司的人太天真了,以為她真的瘋了嗎,她丟棄一身傲骨,形若瘋癲,不過是在麻痹他們,伺機讓彩琴出去罷了。

彩琴麵無表情靜靜立於殿中,如隱形人一般。

許久,薛婉君陰冷開口:“那古方養顏粉,是趙美人還是周常在暗算本宮?”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那道養顏古方,她找了幾個人去查過,又讓底下的人試過,皆證明都沒有問題。

在她如此謹慎小心之下,依舊著了道,真是高明!

那道養顏古方做成的養顏粉,是趙美人進獻的方子,最初來源於周常在,自確定這養顏粉有奇效後,每每喝茶便讓人放上些許。

若不是她幾日前恍然覺得不對,還一直被蒙在鼓裡。

她回憶起之前,每每喝了那養顏粉泡的茶,隔了一段時間後,就變得心浮氣躁,一受刺激,那心底的暴躁就失控,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隻是發覺已遲,毒難拔出,隻停了不喝那藥粉,但停了後引發的反應症狀十分之大,讓她痛苦不堪,日日想用鮮血將那股狂躁澆滅。

其他人無事,偏偏她有事,這道古方她確定是專衝著她來的!

若她猜測不錯,裡麵那幾味西域產的藥材定大有古怪,興許是特彆針對有頭疾頭風之人。

再進一步猜測,這道古方有活血養顏之效,養顏效果極為出眾,想來如她一般的人喝了,活血帶來的強效致使血氣上湧天靈。

若是尋常人自然無礙,但頭疾之人腦中血氣本就不暢,那上湧的氣血頂上來,頭疼欲裂,雙目赤紅如見一片血色,摧毀人的神誌,讓人幾欲發狂,心底升起不管不顧的殺意,暴戾得想要摧毀一切。

薛婉君不在乎自己變成什麼樣的人,更不在乎自己變得暴躁,她隻想讓暗算她的人,生不如死!

彩琴道:“不知。周常在如今已不在宮中。”

薛婉君蹙眉:“去了何處?”

彩琴搖頭:“出去時辰太短,奴婢沒有查到。”

薛婉君沉默良久,如今困在方寸之間,如同瞎了一般,後宮的消息她竟然都不知曉。

按她的推算,周常在心計手段更勝趙美人一籌,最大的可能便是此女。

她有趙美人父兄的致命把柄,按理來說趙美人自不會背叛她,但經過珍妃一事,她明了萬事無絕對,已經不敢輕信。

看向彩琴,這個默默無聞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薛婉君眼中多了一絲溫和:“彩琴,如今本宮隻有你了,隻有你一人了。隻是本宮也不知,何時便是死期……”

說到最後,喉間驟然悲苦發澀,說得甚是艱難。

萬歲爺心硬如鐵,不曾念過與她的舊情,今生想登上那個位置已是奢望,便是她毫發無傷,以薛家謀反大逆不道之罪,她便再無可能。

她和劉令儀爭鬥一世,那賤人總算死了,可她的下場也不好過,嗬,真是造化弄人……

隻是她好不甘心,若是當年她沒有小產,腹中孩子生下來平平安安長到現下,是不是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她所想要的一切就能水到渠成?

劉令儀已死,如今她該恨誰?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麵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麼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隻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彆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歎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夥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夥賊人的俘虜,然後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後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隻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穀。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拚鬥,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鬥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隻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曆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並非他有什麼特彆的本領,而是邪月穀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隻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穀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穀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製。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隻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係統的鍛煉後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隻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並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穀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隻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麼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