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伐木(2 / 2)







修寨多日,亦有弓箭手因操勞過度而積勞成疾,未曾死在敵人手中,反倒是死在了繁重勞役當中。

隨意挖個坑草草下葬,死的一分不值,想到這裏,張平亮內心陷入了惶恐不安,雖在帳篷內,聽見諸人的動靜,但隻覺得自己是孤身一人,他害怕極了,害怕自己支撐不住,怕自己會死。

陷入了恐懼的張平亮,宛如要溺水一般,窒息的情緒如潮水般襲來,內心思緒紊亂,無法自拔,忽然耳邊傳來一道鼾聲。

他側首望去,赫然是劉然所發出,聽著沉重的鼾聲,和那平穩的呼吸,張平亮不由看的有些出神,紊亂的思緒,漸漸平複了下來。

梁護覺察張平亮的動靜,歎氣道:“睡吧,睡了便不累也不餓了。”

疲憊一天,眾人漸漸入睡,時間過得格外快。

隻覺剛躺下,便聽到鑼聲。

十人中隊,帶著疲憊的身軀,急匆匆的起身,來到場中,此時場中聚集了不少人。

軍吏靜靜等待眾人集合,而後開始下達今日的任務,以五十人一大隊,各自派遣任務,有大隊負責挖土,有大隊負責混泥砌牆,亦有人負責伐木,劉然這一大隊,則分配到了伐木。

以三人一斧,開始朝深山進發。

二月早晨的青山,非常冷,寒風吹拂而來,令張平亮忍不住緊了緊冬衣,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他看向了劉然,見他肩部冬衣有一大塊暗褐色的色彩,他知道,那是因扛木頭,導致肩膀磨出的鮮血。

五十人隊伍,走在山中,曾經樹木繁多的山腰,此刻已經禿了一大片,露出褐黃色的土地,這些土地,隻要修繕一番,便會成為弓箭手耕種的梯田。

偌大樹林,沒有任何鳥獸逃竄,半月時間,早令這山中沒有任何活的野獸,但凡有,也早就進入軍中官吏的肚子裏,而他們連湯也喝不到。

眾人來到目的地,拿起手中斧子,來到粗壯的樹乾下,開始狠狠的鑿去,沒有人敢偷懶,五十人為一大隊,分配了數百根巨木,但凡無法完成,便要全體克扣軍糧。

梁護站在巨木下,在滿是血泡的雙手掌心上,吐了口唾沫,便拿起斧子開始鑿去,張平亮與劉然二人在旁休息,等待接力。

坐在冰涼的石頭上,張平亮不由看向劉然,見他臉色平靜,但雙眼卻一直盯著草地,二月的湟州,草地上沒有任何可看的,隻是一片翠綠。

梁護鑿了一陣子,張平亮看著劉然起身唾沫吐在掌心,唾液令雙手濕潤一點,而後接過斧子繼續鑿。

每鑿一下樹,劉然的腹部便發出鼓聲,約莫鑿了百次,巨木出現一塊碩大的缺口。

劉然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將斧子遞給了過來,接過斧子,張平亮看著劉然並未歇息,而是在尋找著什麽,搖了搖頭,他開始了繼續鑿樹。

如此重複五次交替,二人腰粗的巨木,轟然倒塌,發出了巨大的震動聲響。

聽著這沉重的聲響,張平亮隻覺得很累,渾身上下透露著疲憊,很想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樹木被砍倒,隻是開始,還需減除枝乾,將粗壯的樹乾分成數截,運回寨子。

拖著沉重的身軀,張平亮繼續加入了勞作。

時間過得緩慢卻快速,眾人轟轟烈烈的伐木,令林中都是鑿樹聲響,與巨樹倒塌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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