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 熊(1 / 2)







紅山位於湟州四百裏處,此山西連西寧州,南與廓州交接,山巒疊重,地形十分複雜,溝壑橫縱。

山中樹林陰翳,烈日難透,需極強的目力,才可依稀辨別情況,劉然此刻潛藏在粗壯樹乾後方,雙眼緊緊盯著前方兩頭白唇鹿,他右手持弓,左手拿箭,過程極為輕微。

而兩頭白唇鹿,在林中悠閒進食,不時抬頭左看右看,動彈耳朵,沒聽到有異常時,又低頭吃一口鮮美的水草。

在其中一頭白唇鹿低頭吃草時,忽然一道飛快的箭矢瞬間穿透它的脖頸,鮮血橫飛。

箭簇穿過脖子,引起一陣恐慌,還未曾等它逃竄,又一道羽箭從別處飛馳而來,射中另一隻白唇鹿的脖子。

兩頭脖頸中箭的白唇鹿,並未立即死去,而是受驚邁開蹄子,快速掙紮著離開,但跑著跑著便跪了下去,直至吐出血沫,身子不時抽動,極為痛苦。

劉然望著眼前這一幕,拔出腰間開山刀走了過去,就要了解白唇鹿的痛苦,然而剛走幾步,遠方驟然閃過一道龐大的身影,令劉然身子一滯。

在不遠處的張平亮,還為自己射中白唇鹿而興奮,忽然看見劉然一動不動,有些不解,便順著劉然目光看去,這一看,明明身處炎夏,他卻如墜冰窟,渾身止不住的發冷。

那林間的黑影,極為龐大,遠遠看著就傳來令人戰栗的氣勢,這赫然是一頭棕熊,一頭怒氣衝衝的棕熊。

棕熊似乎聞到血腥味,隨著樹葉嘩嘩作響,就猶如閃電般,徑直朝劉然二人的方向奔來,雜草叢生的斜坡,在寬大的熊掌之下,如履平地。

眼見棕熊來勢洶洶,張平亮頓時慌了神,明明想著跑,雙腿卻如何也無法動彈,就連喉嚨也仿佛被堵住,一絲聲音都無法透露,直至棕熊奔襲數百步之內,他才如夢初醒,下意識大喊道:“熊啊!”

猝然聽聞張平亮的喊叫,感受獵物的恐懼,令棕熊更加凶狠,龐大的身軀在林中衝撞,樹葉嘩嘩作響。

劉然神色一變,趕緊從箭囊中掏出寸金鑿子,雙眼死死盯著棕熊的身影,汗珠從額前滴落,棕熊可怕,他也絕非坐以待斃之人。

一陣奔襲,棕熊驟然停下身軀,似乎也覺察到一絲危險,鼻子不斷聳動,欲以氣味嗅出對方的恐懼,然而劉然麵色如常,隻是雙手緊緊握著手中箭羽。

棕熊對著發出震耳咆哮,想要試探眼前的獵物。

聽著這令人肝膽俱裂的咆哮,劉然沒有吭聲挑釁,心中升起著拚死一搏的念頭。

棕熊未曾嗅出眼前陌生存在的恐懼,身為動物的本能,它覺察到一絲危險,因此沒有再往前,就此僵持,雙方誰也沒有輕舉妄動。

夏日老林,蟲子繁多,蚊蟲飛到劉然眼前發出煩躁的嗡嗡聲,而劉然精神緊繃,不聞不問,雙眼死死盯著棕熊龐大的身軀。

過了許久,棕熊按耐不住躁動的心,稍稍往後退去,來至兩頭白唇鹿的屍首處,低頭狠狠一口咬住白唇鹿的脖子,隻聽哢嚓一聲,白唇鹿堅硬的頸椎,在棕熊嘴裏十分乾脆的咬碎,鮮血從它的嘴角流淌,令棕熊更具威懾。

咬碎白唇鹿的脖子,棕熊回頭看了一眼劉然,劉然將雙眼偏移一些,未曾與它對視,生怕西藏熊誤以為是挑釁。

嘴裏含有白唇鹿的肉沫,鮮血劃過喉嚨,稍稍安撫了棕熊在炎夏狂躁的情緒,一陣躊躇棕熊察覺梁護等人朝此跑來,最終棕熊選擇退去。

棕熊退去,劉然依舊保持著原本姿態,直至棕熊身影消失,梁護等人趕來,他才放鬆下來,一陣放鬆,劉然才感受到自己拉弓弦的左手,此刻正在顫抖,這是麵對頂級凶獸,刻在骨子裏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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