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 演練之前(1 / 2)







距演練僅有一日,偌大的青山寨都在熱火朝天的操練,越是最後一日,眾人心弦繃的越緊,誰都無法在這等大事麵前,能夠坦然自若,隻覺得時日過的極快,訓練還不夠。

就連康隨也是如此,鎮戎軍弓箭手,為昔日名將曹瑋所創,本就是弓箭手之中名頭最響,但他這名出自鎮戎軍的老卒,卻輸給了慶州軍新卒。

這令康隨每每想起,胸中怒火中燒,以至對士卒動輒鞭撻,發泄怒火,自輸給劉然,他之威嚴便得已動搖,士卒對他也頗有微詞與不服之意。

故康隨唯有愈發暴戾,想以此行震懾士卒,但丟失的威嚴,豈能輕易找回,他知曉此行非長久之法,唯有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劉然那尋回顏麵,才可製止這風氣。

因此對此次演練,康隨極為在意,這是他唯一的機會,愈是如此,心愈無法平靜,唯有嚴酷的訓練,才可令他稍感安心。

但望著那些輕佻的老卒,康隨又無可奈何,這些老卒皆為鎮戎軍精銳,都是從屍山血海摸爬打滾過來的,豈能服他。

想著自己威嚴儘散,士卒不服之事,而那劉然不過短短數月,便能與他齊職,顯然是無比風光,這令他恨的牙癢癢,就等此次演武,將劉然打的身敗名裂,醜態儘出,才能洗刷他這些時日的屈辱。

慶州軍弓箭手,第八隊。

此刻的第八隊,與其餘隊伍截然不同,明知明日便是演練,非但沒有與他隊一樣,臨陣磨槍,反倒是聚在樹梢下,三三兩兩坐在一起,吹著夏風顯得極為愜意。

為此,穩重的蔡崇多有反對,認為在此刻演練之前,鬆懈軍訓,實在不是明智之舉,若是因此讓士卒有懈怠之心,劉然也難逃其咎。

劉然對此笑了笑,也耐心解釋,認為明日便是演練,一日之功也無法一蹴而就,反倒是近些時日,士卒因訓練多有勞苦,若是再督促,恐怕有失。

訓練之事,如拉弓射箭,一緊一鬆,適當鬆懈,非但無害,還有利。

蔡崇對這套歪理,頗為不認可,他從軍多年,還未聽有這道理,但劉然才是軍使,縱使他再怎麽反對,也無可奈何。

望著在樹蔭下乘涼的眾人,劉然笑著起身,與眾人拉起了家常,朝幾名承局道:“魏承局,你為何招刺弓箭手?”

魏曲盤腿席地而坐,手中拿著一根樹枝,聽著劉然詢問,眼裏閃過恍惚之色,他成弓箭手已有數年,為何成弓箭手,似乎早已在殺戮中遺忘,過了好一會才道:“我世代為弓箭手,從祖父起便是,元佑年他參戰,不知被殺還是擄掠,從此再無消息,我父親便繼承了,他又死了,我就是弓箭手了。”

說到此刻,他胸口起伏不定,似乎想到極為不堪的記憶。

劉然聞言不由歎息,這段曆史他極為清楚,元佑年,村裏參戰弓箭手,無一人回歸,家家縞素。

昔日宋以付出米脂、葭蘆、浮圖、安疆四寨之地,西夏歸還一百多人,參戰幾十萬陷執民,宋國高層仿佛從未有過一般。

宋國高層可當無事發生,陝西諸路生民,又豈能如此,此段血淚史史載短短數句,而便是他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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