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舊的老房子空氣裏飄著一層細小的灰塵,在直射進來的陽光下邊搖搖晃晃、無所遁形。
徐曉用毛巾擦著自己的頭發,轉過身在徐若琳青腫的眼角掃了一眼,她伸手抹了抹下頜角上的淤青,說道:“媽,你覺得這日子過的有意思嗎?”
徐若琳好像沒聽見徐曉的問話,隻是直勾勾的盯著桌上還沒涼透的飯菜,又問了一遍:“你怎麽不吃飯?不合你胃口嗎?”
她還有半句話哽在喉嚨裏,沒有說出口:“這不是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菜嗎?”
徐曉又看了一眼那菜上滿滿的紅油,使勁壓抑下喉頭的苦水。
她伸腳把麵前的小凳子踢開,進自己的臥室從書包裏掏出一個東西來。
那東西摔在大理石麵的餐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徐若琳的視線成功的被吸引到這個白色的小東西上,等她看清了這是什麽,渾身上下開始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蒼白的臉看著自己的女兒,聲音哆嗦的聽起來都可憐:“這···這是什麽?”
嬌嫩的少女麵孔上此時帶著滿滿的惡意:“何必裝傻呢?媽,你也是過來人。這是什麽東西你不知道嗎?”
她又伸手把那隻小小的驗孕棒往前推了推,好讓自己的母親更清楚的看清上麵顯示的兩道紅杠。
徐曉快意的看著徐若琳那張愁雲慘淡的苦瓜臉一點一點的變得扭曲起來。
她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隔著一張餐桌抓住了徐曉的長發。
“你這個小妖精,小小年紀就學會勾引男人了!”
徐曉被抓的彎下腰去,但是她仍然“哈哈”大笑了幾聲,語氣裏帶著跟自己的母親如出一轍的瘋狂:“勾引男人!?我勾引沒勾引你心裏沒點逼數嗎?”
“你那個好老公半夜摸進我臥室的時候你不知道嗎!?”
“啊!?”
“你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嗎!?”
徐若琳被自己的女兒逼問的啞口無言,她鬆開徐曉的頭發,翕動著嘴角,囁嚅著說:“我···我不知道······”
退縮的態度更是惹的徐曉滿腔的怒火不知道往哪裏發。
徐曉往前邁了幾步,椅子在地板上劃過,發出“嗤拉”一聲尖響。
她看著躲躲閃閃的母親,字裏行間像是帶上了致命的毒液,每一個字敲在徐若琳的心上,都腐蝕開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不!你都知道!王興發第一次睡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在外邊。”
“媽,你把腦袋藏在褲襠裏,就可以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了嗎?”
“你為什麽從來都不阻止!那個禽獸這些年對我做的這些事,你為什麽就可以這麽心安理得的假裝不知道!”
徐若琳整個人縮成一團,好像要縮到不見光的地板下麵去:“不···我不是······”
她終於哭了出來,淚水沿著細密的魚尾紋浸潤下去:“我不敢啊,曉。他一直打我,我實在是不敢啊!”
徐若琳把袖子挽起來,給自己的女兒展示上麵青紫的痕跡。
有很多地方淤青已經散的差不多了,但是舊傷上麵又有新傷,暗黃的底色上麵又覆蓋著新鮮的紅紫色塊。
“你不知道他都用過什麽東西折磨我。”
徐若琳的聲音細細的柔柔的,但是說出的話卻讓徐曉的心漸漸的沉了下去,沉到了深不見底的黑暗的死水中。
“可是他從來都不打你,你長的漂亮,他喜歡你,不就是睡個覺嗎?你幫媽媽分擔一點好不好,媽媽養你這麽大,別的也不要求你,求求你了曉啊,媽媽實在是受不了了。”
這個懦弱自私的,隻能靠著男人生活的女人,這個時候哭的聲嘶力竭。
她用力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好像這樣就能讓心裏的愧疚感減輕一點一樣。
“不就是睡個覺,媽,你說的真是輕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