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他身上的殘疾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小孩不會說話,光會比劃,他還特意觀察了一下,發現嘴裏少了半截舌頭。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記憶也變得模糊起來。
宣飛反複的回憶著小時候弟弟身上的細節,越回憶越混亂。
他把自己埋進被子裏,心煩意亂的閉上眼睛。
好歹明天休息,白天也沒有事情,再過去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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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飛心裏揣著事,一晚上都處在一個半夢半醒的狀態。
好不容易聽見手機鬨鍾響了,底下的胖子“轟隆”一身翻了個身,帶著床架子“吱呀”作響:“哥們兒今天周末啊,你饒了我吧讓我賴會兒床,趕緊把你那個催命的玩意兒關了,腦仁疼。”
宣飛動作麻利的穿好衣服爬下床,拍了拍胖子的水波蕩漾的下巴:“賴吧,再賴幾回,你的這個下巴可就不止三層了。”
天氣炎熱的很。
宣飛十點就到了美食街,這個時間沒有營業的美食街還沒什麽人。
他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看著小推車們陸陸續續的來,養家糊口的人們把小車上的東西整理好,附近上班的人慢慢的開始擠過來買飯吃。
在這幾個小時裏,他像是看過了人生百態,但是那個在小爬車上爬來爬去的孩子,卻始終沒有出現。
眼看著買飯的人潮褪去,小推車們也開始慢慢的收拾東西結束一中午的勞作。
他終於忍不住找了昨天炸雞腿的小攤老板,問道:“你知道昨天地下那個沒腿的小孩子哪裏去了嗎?”
那老板第一次聽見有人打聽這小孩的事情,他詫異的看了一眼宣飛,想起昨天見過他,才說:“你說小爬呀,沒注意,他每天都在這兒的。說起來今天好像沒出來是吧,你要是找他,可以去找他爸爸。”
他說著往街尾的小巷子裏抬一抬下巴:“小爬他爸爸每天都在那兒坐著抽煙。”
老板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說:“嘿!奇了怪了,小爬今天沒出來,他爸爸怎麽也不見了。”
街上的人們陸陸續續的走了,隻剩下滿地的油漬和食品袋,很快有清潔工扛著大掃帚過來把街麵打掃乾淨。
除了地上掃不乾淨的油漬,宣飛愣愣的站在街邊,好像做了一場不甚真實的夢。
那個疑似他弟弟的小男孩,隻在他眼前出現了一麵,就又消失不見了。
宣飛心裏說不出來的發堵。
他坐在回途的公交車上,又想起弟弟剛丟的那幾天,他滿心的懊悔和父母歇斯底裏的哭聲。
都怪他。
弟弟不見了,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