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語南跟往常有一點不一樣。
小西站在門框上,看著靳語南一聲不吭的坐在搖椅上,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把整個身體都慵懶的靠在上麵,而是支著兩條腿,腰杆挺的筆直,右手順著褲邊往上,伸進了衣服裏。
她在摸腰椎上的那顆骨釘。
自從門口的八角鈴鐺響了一陣以後,靳語南後腰上最末端的那顆骨釘周圍的神秘文字全都消失不見了。
那文字好像鎮壓著什麽東西,現在鎖雖然打開了,但是還掛在身體上,有什麽東西隱隱在身體裏叫囂著橫衝直撞。
但是一直沒有辦法衝破這個枷鎖。
她狠了狠心,使勁摳了幾下。
沒用。
那骨釘嚴絲合縫的契合在身體裏,怎麽也拔不出來。
門外有風刮過,店外的大樹“沙沙”作響,平日裏乾燥沉悶的空氣裏突然帶上了潮濕陰涼的水汽,小西站在門框上,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全身的羽毛縮在一起貼在身上。
它有些不安的左右扭了扭身體,十分想找個地方把腦袋埋進去。
半開的木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門口有個全身著黑袍的人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口,對著門裏欠一欠身體,說:“有事叨擾,還望見諒。”
靳語南站起身來,同樣對著門外微微一點頭,說:“請進。”
外麵這個人不進來還好,進來之後滿身的寒氣仿若跗骨之蛆,室內隻要是玻璃做的物件上麵無一例外密密麻麻的結上了晶瑩的冰花,呼吸之間淨是白氣。
小西頓時兩隻翅膀凍得僵硬,感覺自己露在外邊的小細爪子好像踩在了萬年寒冰裏,麻木的失去了知覺。
它上下兩瓣鳥嘴不由自主的打著哆嗦,靳語南見狀,急忙緊走幾步過來,把小西抱起來,順著打開的門往外一扔。
門裏門外儼然兩個世界。
小西在外麵呆了幾秒,恢複了身體的知覺,但是它不敢往遠飛,落在門口樹上垂下的枝丫上,睜著兩隻眼睛往裏看。
靳語南示意那黑衣人往裏坐下,她彎腰從櫃台底下掏出來一個瓷盆,又往裏扔了一把點燃的紙錢,待到火苗燃儘,才張嘴說道:“請。”
那黑衣人全身籠罩在一片黑衣中,麵部模糊不清,但是動作中好像存了幾分感激,他微微抬頭,深吸一口氣。
那盆裏還泛著一點火星的紙灰很快從深灰色變作了淺灰色。
隨後那黑衣人抱拳對著靳語南一揖,說:“時候到了。”
他話不多說,伸手在靳語南肩上拍了兩下,示意她轉過身去,接著輕輕順著靳語南單薄的脊背一撫,隨後把什麽東西合在掌心裏,又低頭示意了一下,轉身走了。
靳語南在那一瞬間本就蒼白的臉色有一點潮紅滾過,那點顏色從眼角沉入脖頸,路過薄薄的嘴唇,給那裏塗上了一層水色。她的兩隻眼睛裏像是含了一汪燒得滾燙的水,波光瀲灩,看著跟往常判若兩人。
小西手忙腳亂的飛進去,停下來的時候甚至腳底打滑,差點忘了自己是有翅膀的,直挺挺的撞在了靳語南的懷裏。
靳語南抬起臉,從嘴角扯出一個難看到極點的笑容來說:“熄燈關門,我得上去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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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簡早早的下了戲,拐帶著小石頭跟幾個朋友出去吃了大餐。
他吃飽喝足回了酒店已經快一點多了,十分滿意的把自己收拾乾淨,癱在床上進行對靳語南的每日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