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前輩(1 / 2)

月下傾 逐一 1787 字 4小時前






應然一懼。這是一個瘋子,行事無頭無尾,沒人能猜出他下一刻會做出什麽來。他心裏明白,緩緩抬頭看他,神色有些慌張。

方才在人前還一身威嚴派頭的賢良文士,轉眼卑躬屈膝,淩厲神情不複,慕雲嵇訕笑起來:“本座說的是我那該早一點死的爹,不是說相爺你。”

丞相大人平時的巧言善辯到了慕雲嵇麵前似乎就失去了用武之地,連話都要挑著撿著說。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於他。

更讓應然心驚的還不是他古怪的脾性,而是他的樣貌。五年前,此人第一次找上門來,說要與他謀大事,那時見他容貌就已十分俊美。如今過去五年,別人臉上多少都添了幾條歲月痕跡,而眼前人不僅逆向生長,竟還越發容光煥發,瞧著有種雌雄莫辯的妖魅。

他忍不住誇讚道:“宮主大人真是天選神人,連歲月都為難不了半分!樣貌竟比前些年更加絕世了!”

絕世之人不為所動,他側臉垂眸,目光瞥向自己修長白皙的手,又緩速握成拳。而接下來一幕,著實是驚到了坐在一邊的二號老頭。

他竟然毫無顧忌地褪光身上衣物,一絲不掛,先是自己把能看見的部位都檢查一遍,看見幾天前滿目的劃痕消失無跡,轉過身去,問應然道:“本座身上可有什麽異樣?”

看著紅潤白皙,比羊脂玉還要光滑的背部肌膚,背脊瘦而美。應然都不禁恍了神,他雖說不上閱女無數,可享用過的都是一等一絕色,身材樣貌個頂個的好。但在此人麵前,那些俗物都不值一提。雖說對方是個男子,他沒有汙濁心思,暗歎聲卻連連不絕:“宮主大人若出水芙蓉,一塵不染,極美!”

說完他都不知為什麽會用這種世人誇女子的詞來誇一個男子。

“孩子的血果然更純正。”邊披上衣裳同時,慕雲嵇微歎,眉眼輕揚,對自己的變化很是滿意。

應然沒聽清他說的什麽血,問道:“宮主說什麽?”

“沒什麽。”慕雲嵇臉色轉冷,“馬上就要回京了,你以後不用再尊我為宮主,叫王爺吧。本座既得珩……郡王這麽個極尊貴的身份,怎麽能不拿出來用用?”笑著說,眼眸裏全是不屑。

一個小小的郡王和恣意張狂的宮主身份相比,他似乎更喜歡當後者。

片刻,慕雲嵇道:“本座那未見過麵的堂弟陛下想必會十分想見上一見我這死而複生的逆賊之子吧?”

“知道此事的人應該……都有此想法。”應然說。

“那就……慢慢地走,讓各國和親的使臣們先到,不然本座的冊封典禮不夠熱鬨,怎麽會好玩?”慕雲嵇癲狂笑了。

慕雲嵇第一次以祭長生的身份找到應然的時候,以秦婉高價買凶殺他正妻,而他置若罔聞,形同幫凶的事做要挾,要他在衍王密謀篡位的事件上添一把柴,讓那些皇室之人狗咬狗,到時他們在坐享漁翁之利。

若不應他,就相府主母買凶殺正室的罪名,他應家和秦家都將受到影響,如此大事,隻怕要搭上當時的地位。思量再三,便答應了。

誰能想到,半路會殺出慕雲雪這個老不死的開國太子,還把皇位傳給了翊王世子慕雲淵。祭雲宮不敵之下逃回了深山,潛藏了兩年後,前些日子又來找他謀事,還說他就是被前朝皇帝送去殤南為質的質子,如今想要回京,讓應然從中調和,高低給他弄個身份。

一麵是緊盯他不放的紀寒舟,一麵是瘋批肆意的祭雲宮,好不容易等到紀寒舟出京,他這才拿著慕雲嵇雖是衍王之子,卻也是個無辜可憐的人為由在慕雲淵和各朝臣麵前斡旋,最終為慕雲嵇爭取到珩王這麽個身份。

既然上了慕雲嵇的賊船,往後自然是唯他是從,應然一直覺得自己才是天下難得的謀權之士,而慕雲嵇不過是靠手握把柄要挾於人。

如今看來,是他管窺了。

各國要聯姻的消息還未傳入京,他就知人何時到達,為將自己摘乾淨,不惜親手毀了苦心經營的偌大的祭雲宮,是個狠人。

眼下回想,隻怕兩年前狗咬狗的事也沒有那麽簡單了!應然懼他,又有點欣喜,比起整日看紀寒舟和慕雲淵兩個狼狽為奸,眉來眼去,他還不如看這個狷狂傲氣之人的臉色。

應然諂媚道:“王爺所言極是。那就慢慢回,剛好讓下官把京中情況向王爺詳細說來,以便您以後行事。”

慕雲嵇似有似無地嗯了聲,兀自倚在軟榻上休憩。

……

錕城郡繁鬨的街巷中有一方清雅小院,幾株雞爪槭院角搖著金紅葉片,樹下一圈都是掉落的紅葉。穿深藍長衫的男子拎起笤帚,神色疲懶地把地上落葉掃作一堆,時不時撩開滑下肩側的發帶,嘴裏咕唧有詞。

剛要把落葉鏟入簸箕,院門嘭一聲被人從外推進來,乍起的秋風呼呼灌進院裏,堆聚的紅葉瞬間一哄而散,鋪了滿園一地紅,看起來喜慶極了。

喜慶是喜慶了,隻是這突然而至的風氣得男子簸箕掃帚一扔,轉身去看是誰開個門像打家劫舍一樣,粗暴生猛。

當先一步踏進院的是個雲髻蓬亂,白衣染血的姑娘,握著把劍風風火火的,比他這院子還不受看。

回頭他慢悠悠又撿起地上笤帚和簸箕,準備重新再掃一掃,風風火火的姑娘馬上過來揪住他問:“我師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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