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珩王(1 / 2)

月下傾 逐一 1711 字 3小時前






驅馬青篷車前,紀寒舟道:“怎麽,擺此陣仗還見不得人了?”

話音落地半晌,車裏才傳來一絲動靜,見車廂晃了晃,從上跳下一絳袍武官。

與各地郡守一樣,錕城郡的長官也都見過,並且知道肅政禦史的脾性。一見紀寒舟,他便慌了手腳,匆匆跪禮:“下官鄭虔,見過紀大人。不知紀大人微服到訪,多有怠慢,大人見諒。”

掙錢?紀寒舟暗自誚諷,也不叫他起來,麵色沉沉問:“鄭大人排場不小啊!竟叫我禦史台都看不懂了!”

“這……”鄭虔支支吾吾,“下官也是突然收到陛下聖旨,臨時調遣錕城駐兵前來迎回前朝質子。”

“前朝質子?”紀寒舟陰惻惻撇唇,“本官沒有記錯的話,我昭盛二十三年前確實向殤南送去一名質子,隻不過後來殤南稱那質子出逃,屍骨不尋。因為此事,先帝還問罪殤南王,導致那些年兩國關係勢同水火,戰事頻發。事過多年,不知咱們這位屍骨不尋的質子是如何被找到的?”

“這……”鄭虔怯聲,扭臉去看那輛青篷馬車,見那邊沒人吱聲,複又轉回來,道:“下官隻是奉命行事,其他細節……並不知曉。”

紀寒舟道:“你要迎的質子是誰?這個總該知曉吧?”

鄭虔還是支支吾吾,顯然是不知道。

“連郡守大人都不知道質子長什麽樣,難道是要等那質子自己找來?”

此話一出,鄭虔一直巴望著的那輛車有了動靜,上麵又跳下一人。那人一身武士勁裝,手持長刀,鷹目灼灼,無視一切。

站定後,他撩起車簾,躬身道:“相爺。”

相爺?難道是應然那老賊親臨?紀寒舟歪頭譏笑,引著馬來回踱步,他倒要看看久居京都的老狐狸不遠千裏來這邊境之地是想乾什麽,還故作清廉,乘一輛青篷馬車!

磨嘰半晌,那馬車上的人終於是舍得下來了。見露麵之人一襲夜紫色暗紋官服,七梁賢冠束發,端的是莊嚴賢良姿態。偏那如炬眸光出賣了其深沉老辣。

聽見人已下車,鄭虔急忙又跪拜過去。他這雙膝蓋骨今日真是倒了大黴,剛才在車上就跪了小半天,聽見百官膽懼的紀寒舟說話他也不敢答應,車裏這位手握實權,外麵那位受儘帝王恩寵,裏外都得罪不起。

紀寒舟則不然,他對這隻慣愛裝賢良的大尾巴狼視之生厭,但既做了掌管全國禮法、律法、糾察官風官紀的肅政禦史,自己也需以身作則,不亂綱常。

輕躍下馬,紀寒舟朝他微一拱手,不鹹不淡說了句:“應大人。”忽略掉他位至國相的尊貴。

應然冷眼,瞥著他身上血汙亂服,關切地說:“早聽聞紀大人身子弱,受不得風雨,不好好待在京都細養,竟有閒情跑到這邊陲來遊耍!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以後誰來接這整肅朝綱的重任?這便罷了,我朝梁才輩出,沒了紀大人,還有李大人、王大人……”

惋歎一聲,他又道:“隻是陛下與紀大人總角情深,若沒紀大人,陛下難免傷心。”

“滿朝皆知應相爺勤政,我等小官還未見過是怎麽個勤政法,今日一見,才知那些誇讚不是沒有出處,應相爺不僅要操勞政事,還要操心各級官員生死。也不怕忙不過來,把自己給搭了進去!”紀寒舟說,“這便罷了,有相爺時刻關心著,是我等小官的榮幸。隻是……陛下想什麽,與誰情深,開心還是難過,應相還是少操心的好。”

應然沉聲:“老夫可不這麽認為,既為臣子,既要思君所思,行君所令。”

紀寒舟謔問:“所以應相行什麽令來了?”

應然拉了拉衣襟,站得板直,一下嚴肅起來,說道:“治下官吏在查人口失蹤案時無意間查到了前朝質子慕雲嵇的下落,因這慕雲嵇是逆賊衍王之子,不知怎麽處置,特呈密信告知本官,再由陛下親自定奪。”

趁他換氣的空隙,紀寒舟問:“這種有關禮法和律法的事為什麽不直接呈表禮部,吏部,而直接呈到應相手上?”

應然黑臉:“本官執掌六部事宜,有什麽事是不能親自接手的?”他斜了紀寒舟一眼,很是不屑,“紀大人管的是官紀,六部的政事輪不到你插手!若對事情有意見,自可拿著證據到陛下麵前彈劾有失之臣。哼……”

應然拂袖而過,隨行的冷麵護衛快步跟去。

他穩步過去,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安胯馬背上的冷然孤高的姑娘。在場喊得響名字的官員,隻有這個位至三品的淳睿靖將軍,不看他相爺臉色,不懼他滔天權柄,一直冷眼旁觀,安之若素。

應然睨她一眼,她便還來兩眼,強不過那恨他入骨的女子,他鼻哼一聲不再對視。

走到粉衣男子馬前,應然裝模作樣攤掌,帶刀緊隨的護衛拿出一卷紙,抻抻平,擺到主子麵前,以供他細看。

匆促掃量一番,他目光鎖定散漫無狀的嵇慕,近前躬身施禮:

“下官應然,前來接珩王回京。”

珩王?應疏月側眸過來,原來如此!她猜的不錯,瘋癲無狀的嵇大爺還真是前朝送往殤南的質子——慕雲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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