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疏月一腳踹飛糾纏之人,餘光瞟見紀寒舟抱柱作嘔,關切來問,“樛安,怎麽了?”
紀寒舟擺手不語。
“沒時間了,得趕緊撤。”應疏月說,“南渢,你去通知所有人,不想死的就趕緊撤出去。”
南渢還在抵擋前赴後繼攻擊的黑袍鬼麵人,聽應疏月一言,他冷冷低吼:“走。”
那些亡命之徒根本不理睬,應疏月眼下可管不了那麽多,拉著紀寒舟手,穿梭激戰中心,玄劍橫掃千軍,殺出一條生路。
南渢斷後,撤走自己人。
走在中間的嵇大爺不知被怎樣了,突然尖叫。
應疏月回頭問他,“你怎麽了?”
嵇慕道:“有個人偷襲我。”
你走中間,誰能偷襲?大驚小怪!應疏月疑竇從生。
間不容息之際,一群白袍人從山門奔來,看樣子是要大開殺戒,不等他們動手,身邊的黑袍鬼麵人,長刀一橫,嗚咽聲次第傳開。
竟然自儘了!
方才還纏鬥不休,怎麽又自儘?祭雲宮傳的什麽道,動不動就自戕!
離祭雲宮正門隻有百來步時,一陣巨響震破耳膜,“南渢,快走。”紀寒舟大喊,又道,“你左我右。”
應疏月會意,兩人各退一步,一左一右,同時鎖住嵇慕臂膀,踏風飛馳。
巨響過後,地動山搖。如回頭看,定見得那火焰伴著濃煙直衝雲霄,頃寬的祭壇在一瞬間化為烏有,山巔巨石哐哐滾落,將那些精致的半樓砸成廢墟,那根祭壇中央粗大的玄鐵雲紋柱從濃煙裏飛出。
那方向……是山門上方!
跟在後麵的南渢率先看到,預感不對,他腳下猛然發力,極速飛向前麵三人,氣沉丹田,力凝於掌,千鈞一發之際,猛一掌拍向嵇慕後背。
強勁無匹的力量將粉衣男子瞬間震飛,連帶著抓住他的兩人也飛了出去,跌到山門外。
嘭——
玄柱猛地撞在山門上方山體,一瞬間,亂石滾滾,煙塵彌漫,出口被落石堵住了。
“南渢——”紀寒舟從地上爬起,朝那堆亂石嘶喊,驀地又跌下去,便也不起了。
一山之隔,裏麵轟然傾塌聲卻震耳欲聾,這便是嵇慕說的全山覆滅,一棵草也留不下!
應疏月起身去拉紀寒舟起,人無動於衷。
坐地良久,他緩緩起來,扯嗓大喊:“卻南渢……卻……”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抱拳:“大人。”
眼眶淚花盈盈,紀寒舟展開雙臂……又放下,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沒事就好。”
借著身後漫天的火光,南渢看見了他狹長眼眸裏流轉的光華,明明想抱他的偏還要死強,他倏忽一展臂,抱住紀寒舟肩膀,“我沒事。”
看他們如同手足般惺惺相惜,應疏月淺淺展顏,心裏的感動卻十分的濃烈。直到一群人圍近,打破這一溫馨場麵。
他們一身白袍,手執鉞,拍拍胸口,撫額施禮:“殿下。”
南渢滯一瞬,緩慢轉身,撫額回禮:“五長老。”
喚作五長老的人紫衫白袍,發須斑白,老練通達,他指節微動,隨來的人奉上一個盒子。盒子在南渢麵前打開,說:“王後來接殿下回宮。這是山裏毒瘴解藥,殿下可分給您的朋友。”
五長老對南渢說完,又對紀寒舟說:“公子的兩位朋友已經先出去了。”
紀寒舟拱手揖禮:“多謝王後賜藥。”
南渢接過藥盒,取一粒服下,又悉數呈給紀寒舟。
在場的人各自服下一粒避毒丸。嵇慕嗆著血,最後爬起來,奪過一粒藥,舔了舔,吞下。
似笑非笑看南渢,說:“可還記得我的話?小公子好大的力!好生威猛!真讓人稀罕。嗬嗬……”
言罷,他一搖一晃地走進毒瘴林。
所有人茫然,不知他雲雲為何。南渢則一臉漲紅,實沒見過這麽性情古怪,恣傲無恥之人。
白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