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容娘子(1 / 2)

月下傾 逐一 1940 字 3小時前






日薄西山,晚風漸涼。

想著散朝後能打覆雲出城去跑一圈,看來今日是不行了。

入冬以後,偌大的皇家花園也難逃四季輪回,沒有了吵鬨的蟲嘶鳥鳴,再名貴的花木也少了映襯,整個蕭條了很多。

第二次到這禦花園來,應疏月還是選了上一次坐的位置。

想著當時在此發生的事情,抬指輕觸在唇角,似在回味。

臉頰漸漸發熱,染了桃紅。

傻傻發了會兒呆,身後有腳步聲漸近。

該不會又是狗狐狸尋了來吧?

她滿心歡喜故作鎮定慢慢回頭,定睛即失望。

隻是個清秀宮女。

宮女福身道:“應將軍,容娘子有請。”說完她撤步恭候。

容娘子……是誰?

深宮大院都住了些什麽人,應疏月根本不知道,一時有點迷惑,但總不會是男人。

而慕雲淵登基後是國喪期,後宮也還未置美人。

隱隱想到了什麽時,已隨宮女來到一所靜謐院落。

院子雅致潔淨,紅梅含苞。

宮女輕聲推開門,一陣醇厚馨香味撲鼻而來。

“容娘子就在屋裏,將軍請。”宮女關了門在外候命。

屋裏燃了地龍,乾燥溫暖,薄紗輕幔,繡畫折屏。一襲紅裝正坐靠窗的木榻上,金釵珠翠,美麗端莊。

正是於檀城告別的晏容,紀卓峙的娘。

一見來人,她沉寂如水的眉宇即刻舒展,喜悅相迎,“疏月。快請坐。”像是久日不見好友般誠懇,拉應疏月坐下還親手斟茶遞來。

應疏月有些疑惑地看她略顯誇張的笑顏,重新掃一眼華麗典雅的屋子,淡聲問道:“……容姑娘怎麽會在宮裏?”

她就是宮女說的容娘子?這稱呼讓應疏月不太適應。

“嗬嗬……”笑出聲的麵龐上並無半點喜色,暗想良久,晏容說:“許是愛慕虛榮,攀附皇權罷!”

應疏月說:“容娘子尋我來,不會就是為了閃爍遮掩,連一句真話都不願講吧?既住在陛下的後宮,那就是做了陛下的女人了?”

晏容的眼眸垂了下去,輕咬了下唇角,“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算是什麽。陛下他瞞著朝臣把我接入宮來,沒名沒分,連我家人的不知道這件事。”

想起紀寒舟曾說他都有點看不懂慕雲淵了,晏容進宮的背後或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便問她道:“陛下他……對你好嗎?”

“錦衣玉食,母族平安,再也不用四處奔波,若說不好,真就是不知好歹了。”

“可你並不快樂。”

“自從……”晏容頓了頓,像是怕什麽人聽見似的,省略著說:“……那之後,我這一生再沒有快樂這種東西了!”眼瞳裏淡淡的憂傷浮動,欲湧欲沉。

平淡地看了她好半晌,應疏月不知該說什麽來緩解周圍環繞的沉鬱氣息。

她本就不善言談,特別是麵對這樣半生不熟的人時,許多話都沒法細說。

小時沒了最親最愛的母親,她總會暗地裏獨自難過,覺得她才是這世上最慘的一個。

尤其是當王晰揚說起自己家人時滿臉幸福的模樣,那種孤獨感就會變得更加強烈。直到後來遇見更多比她活得更辛苦,更悲慘的人,那種顧影自憐的淒惘才逐漸減少。

浩瀚人世間,誰又不是背負著各自的傷痛孤勇向前?她是。一夜間失去父母兄長的紀寒舟是。

青蓮、柏芨、慕雲淵……

還有眼前剛成親就喪了夫的紅衫女子亦是。

一盞茶功夫過去。

一炷香時間又過去。

窗格間的白色變黃又變灰,宮門就將落鎖,應疏月從榻上起身,“容娘子若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告辭了。”

收回難以傾訴的愁思,晏容也起來,吞吞吐吐:“那個……”

“什麽?”

“沒……沒事。就是好久沒見到你了,聽說你進宮來,想見見你。”

隻是想見見她這麽簡單?應疏月是不信的,“那個阿……”

“哦……對了,”晏容立即打斷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拂簾去了裏間,不小會兒抱著個匣子出來,說:“記得初次見你時,你總是一身輕衫,身上連件飾物都不戴,對於女子來說未免太素淨了些。剛好我這裏有隻鐲子,覺得很配你清淡氣質,還望疏月你不要嫌棄才好。”

精致厚重的檀木匣子塞進手裏,沉甸甸的,應疏月打開,盒中靜靜躺著隻油潤剔透的白玉鐲,一看就知價值不菲,做傳家之寶都綽綽有餘。

應疏月忙遞回去,推托道:“這太貴重了。使不得。”

“我對疏月一見如故,想交你這個朋友,還是說疏月你瞧不起我,不想與我結交?”

“不是……隻是……””說著話,她的手就叫人捉了去,美玉鐲子緩緩戴上。

再推辭好像已經來不及了,還會顯得半推半就的。

晏容態度很是真誠,讓人難以拒絕,摸著腕上溫潤白玉,應疏月拱手謝禮:“多謝容娘子。”

晏容說:“若你得空,可常來我這兒坐坐。”

應疏月點頭回應,覺得她應該是想知道阿峙的情況,遂又開口想告訴她,剛起了個頭又被她截了話,說她再不走有違宮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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