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舊識(1 / 2)

月下傾 逐一 1761 字 4小時前






出了晏容住處,沿途返回,九曲環廊下,一襲修影佇立。

“樛安。你在等我?”應疏月垂下一直撫摸腕間玉鐲的手,緩步走近。

紀寒舟既沒問她去了哪,也沒問她見了什麽人,平靜如一灘無風經過的池水。應疏月才發現,他此刻好像也不似早間在朝堂那般虛弱了,問道:“看你早晨病懨懨的,現在可好些?”

“無妨。”紀寒舟步子微頓一瞬,想了想,歪頭靠近小聲說:“早上起晚了。”

起晚了?!

應疏月左右回看一圈,已快出了宮門,無人聽見二人說話。

她嗔怪地碰了紀寒舟手臂一下:“這是能說的嗎?”

紀寒舟無聲淺笑,沒有說話。

最近幾天裏,應疏月這個身負迎接大蒼公主重任的淳睿靖將軍每日都會去承章殿裏站站班,了解即將要接待的是些什麽人。

那個裝病晚起的人有了第一次,一連幾天都保持得很好,讓人看不出半點端倪,不免就收到好些諂媚之人虛假的關懷。

或是他演技太好的原因,每見他柔兮兮模樣,應疏月都感覺是真的病了,無故地就想多疼疼他。每日下朝遛了馬回來,她就有了固定的三件事:

先到墨如雪麵前問安陪伴;又帶紀卓峙在院裏逗玩,教他念念《千字文》;日落倏入隔壁院親手給病秧子煎藥,督促他按時按量喝。

此前她竟不知道,這人平時說不上雷厲風行,卻也是個卓然不群的人物,涼好的藥遞到嘴邊時便皺眉蹙眼的,將要喝毒一般。

應疏月心道他原來是怕吃藥,難怪會一直拖著病!

自打紀寒舟回府後,前院的偏廳就燒了地龍,暖烘烘的。沒有了南渢倏來倏去的侍候,紀府的下人們都留府候命了,廚房有人烹飪佳肴,院裏有人侍弄花草,門前有人即時聽命……

樣樣具備。

是日,應疏月又來,端來藥時忍不住疑惑,有那麽難喝嗎?自己淺嚐了一口,說:“這也不難喝啊!”

透過窗欞罅隙,席坐矮榻上的紀寒舟靜靜看向偏廳外,那邊涼亭翹角上有一隻大山雀,跳躍正歡。

他看得出神,似是沒有聽見身旁女子說話。

一隻白皙手掌在眼前晃了晃,“樛安,發什麽呆呢?”

紀寒舟回神,說:“還是外麵的鳥兒自由!沒有禁錮。”

應疏月靠近他位置,向外瞅了眼,什麽都沒有。

莫名其妙。

“喝藥吧。”應疏月把碗勺遞向紀寒舟。

看著那微黃清亮的藥湯,紀寒舟遲遲不接,幽深雙眸一抬一垂,看看碗又看看對麵嬌美溫婉的女子。

她今日穿的一身月白纏枝花紋對襟長裙,寬大的袖口繡著銀蓮葉紋,與襟口裏層抹胸襦裙上的銀蓮繡花相呼應,低調內斂,素雅端莊。

大家都穿的嚴實的季節裏,隻有她一身單薄,露出那白皙勝雪的脖頸肌膚,凹凸有致的前胸線條。

喉嚨漸渴。

“磨磨蹭蹭的,你到底是喝不喝?怎麽像三歲孩子似的,這藥我嚐過了,不苦。”應疏月催促道。

紀寒舟抿抿唇,欲言又止,過了片刻說:“這藥喝了發熱……難受。”

應疏月說:“這就對了。你身上是屬寒症,藥後起熱,許就是起效了。忍忍。你難道想一直怕冷?”

這藥看來是非喝不可了。

紀寒舟歎息接過,一口氣下肚。

“這不是挺好!繼續保持。”應疏月微微一笑。她明日還要去城北點一支隊伍以迎接入京的大蒼公主,轉身回府。

自從喝上此藥,紀寒舟再沒去纏應疏月,而那姑娘最近似也很忙,經常倏身出府,夜半三更才落院。

那一碗碗黃澄澄的藥湯下了肚,紀寒舟整個人就像被火烤炙般,晚上汗濕被單。

熬到清晨時分,黑著兩個眼眶懶懶爬起來,困得不行,身子一偏,又砸回被裏,天昏地暗地迷糊了好一陣。

恍恍惚惚間,臥房的門被敲響:“大人,你今日不去早朝了?還有那大蒼公主就進城了,您不去看看?”

蠻夷女人有什麽好看?

紀寒舟置若罔聞,沒回應。

混沌了好半晌,意識裏想起今日是應疏月帶人去迎接大蒼公主的日子,他突然就想去了。

忽從床上驚坐起,喚人來更衣。

紀寒舟車駕剛出瑞華坊,應疏月已經從城北大營調了幾十士兵等在了城門口,一同等候的還有禮部大小官吏。

她今日的主要任務就是與從西境一路護送大蒼公主來的本國衛軍做個交接,再將大蒼公主帶來的護衛軍安排妥當,其他事自有禮部的人去負責。

臨近隅中,頭頂的太陽一會藏進雲層裏,一會出來晃一晃,忽暖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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