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忖,即知三人談話主題定與即將認祖歸宗的慕雲嵇有關。
猜想歸猜想,聽不見詳細內容實在讓她難受。
既然聽不到師父的牆角,應疏月也不強求,回府到青蓮處抱來紀卓峙陪她解悶。
小家夥每日穿得圓滾滾,像個軟乎乎的棉花團子。
一直玩到夜深,紀卓峙都已經累得在枕邊呼呼睡去了墨如雪還沒有回來。
熬了一盞茶時間左右,府門前坊巷裏終於是有了動靜,一陣健穩有序的腳步聲伴著馬蹄車輪聲漸漸遠去。
慕雲淵回宮。
迫不及待地應疏月從床沿跳下,跑也似的要去紀府接回墨如雪,剛到外院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從甬道直穿過來。
“將軍,先生讓屬下向您傳句話,他隨陛下進宮了,讓您早點休息,不用等他。”流雲抱拳在前。
目光下意識繞過魁梧頸肩,想要從他背後院牆看到點什麽,可除了高牆上不算厚的一層積雪,什麽也沒有。
“師父跟陛下走了?可說是因為何事?”應疏月問。
流雲道:“先生沒說。”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語氣淡淡,應疏月心裏卻不安起來,老妖怪怎麽想的就跟慕雲淵進宮去了?
應疏月心想去問問紀寒舟不就知道了!
正欲退下的流雲頓了頓,對應疏月說道:“紀公子也跟去了。”
“……”應疏月心跳停了瞬,仿佛聽錯了。
怎麽連他也不在?
沉吟須臾,她點頭表示知道了,強裝鎮定轉身回了屋。
三個男人究竟在謀劃什麽?轉輾反側應疏月一夜難眠。
連著兩天沒見到紀寒舟和墨如雪,她的世界安靜得心裏發毛,直到第三日早晨,隻有兩座官邸住人的瑞華坊終於發生些不一樣的響動。
此時應疏月正在院裏練劍,劍氣橫掃,飄逸流暢,揮舞出的勁風卷起地上漸融殘雪,將身穿黯色大衫的女子包裹其間,如遊龍出水,攜雲靄騰飛直上……
旋轉飛舞間恍見腰掛大刀的流雲闊步而來。
真氣一蕩,漸回招式,玄劍在應疏月手裏挽成朵朵黑蓮負立腰後。
見其單掌拂風,衣袂飄飄,若青山仙鶴單足輕點,穩落凡塵。
流雲神色晦暗,聲音低沉:“應相爺來了。”
聞言,應疏月瞳光陡然深暗,緩緩凝上一層寒霜,“‘貴客’造訪,萬不能怠慢了。走。”
姑娘麵容冷淡,氣勢如風似火,步伐穩健,手裏長劍氣焰森森,哪裏像去會客,分明是要去殺敵。
怕她萬一火氣衝腦犯下大錯,流雲提醒道:“將軍這劍……”
“怎麽?”應疏月反問。
流雲把話咽回。
她性子雖急,卻是分得清輕重的,心中若無成算,莽撞出手完全是不可能。
應疏月搖頭,心道你們還是不了解我啊!
反過來說,她又了解這世上幾個人呢?例如心思詭譎的應然,竟做得出如此虛偽之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