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客來(2 / 2)

月下傾 逐一 1346 字 6小時前






邁進正廳,一抹譏嘲就管不住地溢出眼眶,應疏月手中劍“噔”一下擱在中堂方桌上,玄劍無光,卻讓看見它的人背涼三分。

四平八穩落坐主位,應疏月修長白皙指節輕輕一揮:“看茶。”

侍候的下人忙開後,應疏月才將堂下所坐之人慢慢打量來:

左邊就坐的是賢冠高簪,錦袍華貴的中年男人,男人眉眼淩厲卻還努力在臉上堆起平和慈藹的悅色,如此假麵之人正是應然。

見應疏月的眼光落在身上,應然立時回應,朝她頷首微笑。

那笑顏虛假陰冷,激得應疏月心中一惡,冷哼一聲別開臉。

目光平移,右座上那人艾發衰容,淺看就知年近七十,不同應然常服打扮,他嚴嚴瑾瑾著一身絳紫官袍,麵貌溫和謙恭。

即使許久未見,亦能記得他是禮部尚書溫慈意。

應疏月朝他微笑點頭,小廝送來茶後,她才端端起身拱手施禮:“恕小女子眼拙,這位赤袍加身的長官是……”懵然裝作不知對方身份。

她這番話不過是想說禮部尚書官服嚴整的上門是想做甚?

溫慈意老腿打戰,顫巍巍起身,“老朽乃本朝禮部尚書溫慈意。見過應將軍。”

“原來是執掌禮法諸務溫大人!失敬失敬。請用茶。”應疏月淡淡說道,“眼下小官閒職在府,未著朝服,溫大人不必如此拘禮。”

“應將軍颯爽女郎,溫某見識了。”客氣後,隨侍小吏扶溫慈意慢慢坐下。

應疏月剛要落座,就聽左手邊的男人從喉嚨裏啞咳兩聲,意思很明顯,就是在提示她沒有向他見禮。

一絲冷戾自應疏月眼底劃過,瞟了一眼應然,轉向溫慈意問:“這位可是溫大人的朋友?”

溫慈意太陽穴跳了跳,又顫巍巍站起身,朝應然拱手,對應疏月說:“站在應將軍麵前的這位貴人正是我朝百官之首——應相爺應大人。”

“哦。”應疏月淡之又淡地說了聲,穩穩回座:“應大人喝茶。”

如此傲慢無禮的態度讓對麵的老人不禁為她捏把冷汗,這真是明目張膽的無視!

對麵兩人還未正式說上一句話,閱人無數的禮部老尚書就預感到今日這差事不好當。

且看那邊應然臉色黑一層紫一層,若非極力端著,隻怕早發作了。

日前應然找到溫慈意,向他坦言應疏月是自己遺失多年的長女,事情經過也早已告當今皇帝知曉。

他一國為人敬仰的高官,而自己那遺失已久的女兒也是在職朝官,礙於當下身份地位,便是個人私事也不能隨意決斷。

他說得情真意切,就怕那女兒不願認回祖宗。溫慈意為人和善,最是見不得這些生死別離的苦楚,雖他與應然交集猶淺,對方到底還是自己上司,在政務上也沒有過多為難。

斟酌一番,他便答應了應然,以執掌最高禮法的官身來調合離別多年的父女情誼。

打從應疏月進京起,關於此女子的言論就被傳得家喻戶曉,拋開那些或荒繆或誇張的議論不談,他一個老人抓到的重點是:人人都說這姑娘性子寡淡,無趣至極。

溫慈意得知此類信息反倒是覺得挺好,性子淡不正是說明她少與人起衝突,情緒波動也會小許多,應該是個好溝通的。

但從方才她明知道應然地位更高,禮數上卻是怠慢異常。

好像他比那國相大人更受尊重,溫慈意收回心思,準備講述今日來意,剛要開口,應疏月抿了口茶潤喉,說道:“溫大人家人才輩出,一定是京都的世家大族吧?”

溫慈意哽了一下,把要說的話又咽回去,回答道:“應將軍抬舉了,族裏確有幾個小輩混跡朝堂,都是小打小鬨,比不得應將軍衛國安邦。”

應疏月莞爾一笑,眸光低斜,茶盞裏數片一心一葉的茶芽在半蓋的茶水裏微微浮動,姿態優美婉轉。

在溫慈意又將開口瞬間,應疏月饒有興味地搶話說:“記不得從何處聽來一句童謠,唱的是‘溫氏五子才八鬥,入朝拜相日……’如何如何,不知說得可是溫大人家?”

此話一出,應然和溫慈意把著的茶盞不由都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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