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哀(1 / 2)

月下傾 逐一 1350 字 3小時前






慕雲淵在宗廟廝殺時受了不輕的傷,平息宮闈諸事後即傳禦醫入宮診治。

疾行的馬車才到宮門口,身穿異國服飾的少年倏然出現,把要進宮給皇帝治傷的老禦醫從幾個內侍小公公手裏給搶了去。還不忘拽過公公身上厚實的披風給老人家裹上。

南渢落屋前,青蓮已經跪在紀寒舟床前哭昏過去了兩次。

應疏月倒是沒哭,她隻是神色木然地坐在床沿看著並排躺在床上的兩個男子。

聽見有腳踏聲落在屋脊上,她風速開門。不顧剛落地的老人家是否被少年嚇得心驚肉跳,是否在空中吹得胡須亂飛,拉上他趕緊往床邊帶,“外翁快,看看樛安,他……好冷……”

應疏月實在難以描述紀寒舟身上的狀況,以她的經驗,完全不知人身上結冰是怎樣的稀奇事。

剛從天上降落的老人家喘了幾大口氣,理順胡須,脫去裹在身上的厚襖,正了正衣冠才抬眼去看病人。

當看見床上躺著的兩個人:一個青衫白發,麵貌俊美;另一個黑衣的滿臉結霜,青絲花白。

幾十年的老禦醫眉間驟然一緊,可見雙腿也抖了幾抖。

這兩個算是病人嗎?柏渙之問自己道。

鶴發童顏尚不算稀奇,人遭受難以承受的壓力是會一夜白頭。隻是這……自己結冰的人他真是孤陋寡聞了!

幾代禦醫傳承,竟是沒在哪本醫書上看見過此類記載。不僅醫書上沒有,連江湖遊醫,民間傳聞裏也沒這樣的例子出現……

看著那外孫女焦急不已的模樣,他還是硬著頭皮上前細看一番。墨如雪躺在外側,柏渙之便就先試他脈搏。

也不知是把出了什麽症狀,鬆弛的布滿皺紋的手抖了抖,壓著心跳極力保持鎮定,柏渙之又捉過紀寒舟的腕,他的手上同樣覆著寒霜,且沒有一絲脈搏。

頸脈、鼻息、心跳……什麽都沒有!

柏渙之神色沉重地收回手,看向發髻淩亂,白衣染血的應疏月,她身子前傾,一雙杏眸瞪得圓,等待柏渙之告訴她診斷結果。

在柏渙之看來她的樣子不是簡單的要一個結果,她的每一絲神情都在說“快告訴我,樛安他沒事,他會好的”。

柏渙之心情很複雜,遲遲無法開口說出二人情況。

頭發全白的這個人他不認得,不知是應疏月的什麽人,但結冰那個他卻是知道的。那是他外孫女的未婚夫婿,是能給她快樂的,一生最重要的人。

這丫頭是懂醫的,紀家小兒都冷成這樣了她怎麽不知道結果?

或許她知道了事實卻說服不了自己,把他這個親人兼醫者找來,隻是想親耳聽見有人把這句傷人的話說出來吧!

柏渙之想著老眼忽然閃動水花,聲音沉重地道:“小月,紀家公子這樣……外翁我實在無能為力。節哀吧。”

此話一出口,應疏月木木的眼眶裏大顆大顆淚水溢出,宛如斷線的珍珠沿臉頰滾落,洇濕胸前的衣襟。半晌沒有說話,除了眼裏不停湧淌的淚溪,整個人就像座巍峨不倒的山。

那邊的青蓮再一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嘶啞嚎啕:“老天爺,你怎麽能這麽狠心!二公子他已經很苦了!你剛帶走他所有的親人現在又把他帶走……他就要和我家姑娘成親了,你現在帶走了他,讓我家姑娘以後怎麽活啊!”

哭著哭著她爬過來抱住應疏月的腿,她光哭不說話還好,一說起這些事應疏月更覺陣陣心酸亂竄,渾身肌肉都緊繃到了極點。

南渢望了眼痛不欲生的小姑娘和極力壓製悲傷不發泄的孤冷女子,又頻頻去看床上病人,不可抑製的悲傷湧上眼眶,轉過身去偷偷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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