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哀(2 / 2)

月下傾 逐一 1350 字 5小時前






不知人世變故的紀卓峙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似也感知到氣氛不同以往,變得格外安靜,從床尾那頭悄悄爬到寬榻上,鑽進冰冷的紀寒舟的腳邊乖乖睡覺。

沒有人去注意他。

時間像是拖著秤砣在走,沉重而緩慢。

空氣也沉悶悶的,讓人的呼吸變得異常困難。

良久,應疏月抬起雙手按在雙眼上,用力往兩邊一抹,長舒一口氣,遂問柏渙之:“那師父他如何?我看他氣息平穩,可他怎麽這麽久還不醒?”

“這位……公子……老人……”柏渙之很糾結稱呼,摸脈的時候他就斷出了墨如雪的不同尋常,隻是怎麽也無法把他的年齡與相貌融合在一起。還有他的情況也不樂觀。

同時拿兩個人的性命去傷害一個人兩次,這樣的打擊有幾人能承受?有幾人說得出口?

憂思無益,早晚都是要麵對的,柏渙之來回踱了幾步才說:“你的師父本來是要壽終正寢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氣息平穩的狀態,早年老夫遊曆四國時倒是聽說了世上有某些巫術或禁術能續命駐顏,聽說畢竟是聽說,還從來沒有真的見識過,所以小月師尊身上的情況……陳年舊疾、奇難雜症、藥理毒理老夫或可一試,隻是像他們這樣的實在超出了老夫的能力。所以……做外祖的幫不了你。”

應疏月心漸漸涼下去:“是我疏忽了,外翁是正道醫者,確實不太會了解師父的身體,我隻是——”

“我來看看吧。”南渢移步出來。

沒有像一般醫者去試脈,他走到墨如雪身邊直接就將人扶坐起來,至他身後席坐運氣感知他內息。

停手後南渢說道:“前輩體內有兩股強大的力量糾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與那個嵇慕的交手時把對方功力吸入了體內。”

“那要怎樣才能讓師父他醒來?”應疏月忙問。

南渢道:“我試試。”

在南渢又是點穴又是運氣的努力下,墨如雪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墨如雪的蘇醒像是照亮應疏月晦暗世界的一束光,她迅疾挪身過去,非常用力地抱住他,這一天所承受積壓的心酸委屈刹那間漫上來,驚濤拍岸般,她在不會溫柔卻感覺親近的師父肩頭大哭出聲。

突如其來的衝擊怔得墨如雪手足無措,不知道這小徒弟遭遇了什麽,但絕不會是小事。

抬手輕輕順著小徒弟糟亂的發,墨如雪輕聲說:“就快要嫁人的大姑娘了,還在師父懷裏哭像什麽樣子?”

聽了這話,應疏月哭得更大聲了,墨如雪很是納悶,雖說他是第一次開口哄人,說不出好聽的話,但也還不至於會傷人吧?他有些疑惑地移動目光,見自己身在一處陌生的房間裏。

寬大的屋子精奢沉著,很像某人的氣質風格。沒細想他就看見了靠在床邊哭成淚人兒的小姑娘。

見她一身粉綠襖子,頭頂兩個尖尖螺髻,悲傷的樣子活像是被暴雨吹打過的花兒一般慘淡不堪。

剩餘兩個他不認識的人就沒細看,應疏月把腦袋埋在他左肩上哭泣,淚水滲進層層衣裳,燙得他心不由又軟了三分。

那些年他一直跟她保持距離,態度也一直表現得冷漠不近人情,就是為了能不像今天這樣產生人心與人心的糾葛。

可她還是主動向自己靠近了,像親人一樣,毫無保留地在他麵前展現脆弱一麵。

“徒兒可是遇到了什麽過不去的坎?跟師父說說好不好?”墨如雪低聲細語,儘量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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