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大街明晃晃的,視野極好。
更兼人來人往,不說摩肩接踵,也是車水馬龍熱鬨得緊!
快過年了,無論貴人、平民,如今都有錢有閒,還不趁年前幾天好生的遊樂遊樂
那人一骨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張開雙手就朝著盧仚抓了過來,瘦削的臉上帶著莫名的亢奮,嘶聲吼道:你打碎了我家的傳家寶,賠我,賠我!
街上人流中,十幾條生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大冬天都還敞開了衣襟,露出了毛茸茸的胸口以及胸前猛獸猛禽刺青的漢子,一下子就從人群中竄了出來。
這些漢子一個個義憤填膺的大吼大叫。
抓住,抓住,這廝當街劫掠,我是證人!
拿下他,拿下他,好凶狠的人,啊呀,他還敢毆打苦主
報官,報官,巡坊禦史呢巡街武侯呢
十幾條大漢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頃刻間就逼近到盧仚身邊,距離他不過七八尺遠近。
那摔倒在地,口口聲聲傳家寶被打碎的青年男子揮動著雙手,幾乎要撲到了盧仚的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盧仚揮動右手,‘啪’的一耳光抽在了青年的臉上。
這一掌沉重無比,好似一鐵錘砸了下來。
步伐踉蹌的青年一聲慘嚎,整個人被抽得離地三尺,身體猶如陀螺一樣在空中旋轉了七八圈,帶著風聲飛出了一丈多遠,淒慘無比的摔在地上。
我的娘!青年嘶聲哭喊,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嘴角血水噴出,幾顆微黃的大牙順著血水噴了出來。
好凶,好凶!
十幾條原本大呼小叫,但是神色間頗為懶散,沒把盧仚當回事的大漢驟然振奮精神,一個個出手帶風的朝著盧仚抓下。
拿下,拿下!
這等惡漢,定然是通緝榜上的凶人!
拿下,拿下!
拿去坊令衙門領賞,哈哈,活該兄弟們發筆小財!
幾個大漢粗壯的手臂抓向盧仚的手臂,另外有幾個大漢已經拔出了短棒、鐵尺,惡狠狠的抽向了盧仚的腰背、大腿等處。
不遠處,就剛才那挨打的青年飛撲出來的街角,有尖銳的竹哨聲響起。
一名身穿藍色長袍,胸口繡了獨角獬豸紋的巡坊禦史,手按腰間佩劍,嘴裡吹響竹哨,大踏步的朝這邊狂奔而來。
在這巡坊禦史身後,是數十名身穿黑色勁裝,上身佩著犀牛皮軟甲,係著黑色短披風的精悍武侯。
這些武侯背後背弩,腰間佩刀,手持八尺長黑紅二色水火棍,排著整齊的隊伍,步伐隆隆的緊跟在巡坊禦史的身後。
巡坊禦史搭檔巡街武侯,正是專責維持鎬京市井治安,主持宵禁巡邏,緝捕盜匪,緝拿奸邪,乃至市場衛生,防火防水等等,都是他們的職權範圍。
大街上人流迅速向兩旁分開,無數人在齊聲大喊‘讓路、讓路、巡坊禦史來啦’!
眼看著大街上那一片兵荒馬亂,白邛得意洋洋的喝了一大口酒:年兄,有勞了!
中年男子慢條斯理的夾了一塊肥美的燉魚腹,不以為然的擺手說道:些許小事,不過區區一……
就在這時,一連串驚天動地的耳光聲響起。
撲向盧仚的十幾條大漢,一個個鬼哭狼嚎的飛了起來,比剛才那青年更慘厲的在空中旋轉著,吐著血,重重的拍在了積雪的大街上。
巡坊禦史和巡街武侯們距離盧仚還有七八丈遠,盧仚舉起右手大袖捂住了半張麵孔,身體一矮,一溜煙的竄進了人群,好似塗了油的鯰魚,三兩下就在人群中鑽得無影無蹤。
等到巡坊禦史帶人趕到現場,盧仚早就不見了蹤影,地上隻有十幾條大漢和一名‘苦主’在哀嚎吐血,借著燈籠的光,隱約可見街道上數十顆大牙分外的刺眼。
白邛呆滯。
中年男子呆滯。
過了好半晌,中年男子才喃喃道:年兄似乎並沒有說,這小子有這等身手
白邛呆滯了好一會兒,才咬著牙跺腳冷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接下來,有勞年兄多多費心了。
白邛向中年男子拱了拱手。
中年男子沉默了一陣,才緩緩道:當街拿人,人證、物證確鑿,後續一應定罪流程,都簡單。等待定了罪,敲定了案卷公文,就辦成了鐵案,誰也挑不出紕漏。但是沒能當場將人拿下,若是要去天恩侯府拿人……年兄的價碼,要加加!
白邛的臉變得皺巴巴的,他搓搓手,開始和中年男子討價還價。
時間一點點過去,兩人所在的雅間房門,突然被人扣響。
一個嬌滴滴、脆生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兩位相公,我們配對耍子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