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長槍一點,一道寒光迸射。
白閬怪叫一聲,手中撥浪鼓放出一道血色波紋,重重敲向了長槍的槍頭。
烏雲獸速度太快,盧仚手臂更是順勢向前一送,長槍分化兩點寒光,避開了小小的撥浪鼓,‘叮’的一聲點在了白閬胸口。
白閬的身體就好像一個充足氣的豬尿泡,盧仚長槍點在他胸口,力道還沒完全送出,他就順勢向後倒彈了回去。
他人在半空,朝著盧仚齜牙咧嘴的怪笑。
盧仚冷笑一聲,一縷歸墟仙元轟入長槍,就聽一聲狂暴的獸吼聲,長槍從槍尖到槍尾,一絲絲黑色煙霧衝出,一道道手臂粗細的黑色槍芒激射而出,槍芒長達三十幾丈,帶著可怕的空氣撕裂聲淩空激射數裡。
白家大門口的大街被槍芒掃過,所過之處,一塊塊巨大的石板被切得支離破碎,硬生生被拉開了一條條寬達一尺、深達數尺的筆直溝渠。
白閬的身體被十幾道槍芒貫穿,‘噗噗’聲不絕,不斷有殘破的碎肉碎骨隨著槍芒從他體內噴出,被槍芒一震,當場炸成了飛灰飄散。
烏雲獸向前衝了十幾丈,就被盧仚喝住了腳步。
盧仚收槍,麵前的街道煙塵四起,無數殘破的石板碎片‘嘩啦啦’的從空中墜落,身上貫穿了十幾個透明窟窿的白閬打著旋兒向後飛出了百多丈遠,重重的砸在了白家大門口。
白長空麵無表情的看著摔在地上的白閬。
白閬嘴唇蠕動,不斷發出低沉的喘息聲。
他身上的傷口蠕動著,不斷有血色幽光從他體內湧出,和長槍殘留在他體內的妖氣劇烈衝擊,發出‘嗤嗤’巨響。
他的傷口不見絲毫鮮血,隻有無數肉芽在蠕動。
漸漸的,一絲絲黑色妖氣從他傷口內噴出,白閬的傷口一點點的修複,他動作僵硬,宛如被人控製的提線木偶一樣,渾身關節一節一節的逐次挪動著,用一種極其怪異的姿態,一點點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好槍!白閬看著盧仚,此刻他嘴裡傳出的,赫然是白露的聲音。
的確不錯。盧仚舉起了手中長槍,笑看著白閬:你把自己親爹,還有一群伯伯叔叔炮製成這個鬼樣子,究竟是想要做什麼呢
白家門前的這條大街,左右好些個小巷口內,都有淡淡的血色煙霧噴出。伴隨著飄忽的煙霧,數十名紅裙女子簇擁著一架鳳輦從一個小巷口飄了出來。
盧仚瞪大眼睛,朝著那鳳輦看了一眼。
真沒錯,這的確是大胤的皇後、太後出行,才有資格乘坐的鳳輦!
天知道這些家夥,從哪裡弄來的這寶貝
不過,看這架鳳輦的樣式,還有上麵描繪的漆色,似乎有些年頭了!
身穿紅裙,披散長發,肚皮隆起來老高老高的白露,以一個極其慵懶的姿勢斜靠在鳳輦上,一雙完全變成了血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著盧仚。
我要做什麼
白露‘咯咯’笑著,小的時候,她嘴角撕裂到了耳垂下,露出了嘴裡亮晶晶的白牙。
說了你們也不懂,就懶得說了。嘻嘻!
血色煙霧迅速向四周蔓延,已經入夜,天空本來有一輪還算明亮的月亮,但是血煙一起,月亮也被遮擋,附近數裡大小的街坊,入目所及,隻是一片血色。
血霧中,端方玉搖晃著折扇,渾身密布黑鱗,帶著一支數百人規模的黑鱗怪踏著血霧悠悠行了出來。
阿爹,還有諸位叔伯。白露‘咯咯’笑著:為了將你們變成這般模樣,我花了多少心思啊
前些天,鎬京城內被殺死的這麼多人,那麼多官宦、勳貴人家,他們的精血,他們的氣運,全都灌注給了你們。
我還特意跑了一趟安平關,在深山老林裡,好容易找到了你們。
白露幽幽笑道:我花費了天大的力氣,才把你們變成這個模樣。無憂無慮,無恐無懼,這樣天真爛漫、天真有趣……嘻嘻。
還有,你們有了不死之軀。
白露好像是在問白長空,實則雙眼一直死死盯著盧仚:我對我的長輩,是不是真的很好
盧仚眉頭一挑,看著白露。
前些日子,鎬京鬨鬼,你殺了這麼多人,就是為了這個
白露急忙點頭:可不是麼你們不也是在折騰什麼大爭之世,爭奪氣運,重鑄天地靈機麼這氣運,爭不爭的……
搖搖頭,白露譏誚道:我隻知道,氣運如韭,想要,割之即可。
前些日子,鎬京城被滅門的官宦就有七十七家,被屠的勳貴人家,也有三十五家,其他幾百家官宦、勳貴,直係、旁係族人死傷狼藉。
這些人,都是有氣運的。
我用秘術吸乾他們精血,禁錮他們魂魄,奪儘他們的氣運……數萬人的精氣神,連同他們的氣運,全部注入我阿爹和八位叔伯體內。
白露笑吟吟的指了指白閬等人。
看啊,現在的他們,是不是,很有趣
周身血霧升騰,一些發簪、香囊、戒指、耳環、手鐲、繡球、手絹之類的小玩意憑空閃現,在白露身邊緩緩旋轉。
可怖的邪力混著刺骨寒氣洶湧澎湃,頃刻間席卷方圓數裡之地。
天空,有血色的雪片飄落。
天地一片血色,白露冉冉站起身來,輕輕撫摸自己隆起的肚皮。
今天是個良辰吉日,阿爺,我來接你,和諸位哥哥、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