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瑞英吃了一驚，看個咳嗽而已，需要這麽多錢嗎？

吳玉珍看出了馮瑞英的猶疑，接著說道：“我是想到長平醫院去看看，咱們這裏的衛生院的醫生說這裏的條件太落後，許多毛病都檢查不出來，縣裏醫院設備好一些，醫生也更有經驗一些。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多少錢，但想著窮家富路，總要多備一些。總不能大老遠跑了去，又說沒錢，再跑回來。你放心，等老金工地上的錢發了，馬上還你。”

馮瑞英點著頭，但她還是有疑問的：“你和老金去，文輝和他媳婦不陪著你們？你和老金都沒去過縣城，大字也不識一籮筐，就這樣去了不是兩眼一抹黑？我覺得得有個人陪著你們比較好。”

“文輝出差了，鳳萍要上班，我想就檢查個身體而已，我們還是能搞定的。嘴巴底下就是路，雖然不認識幾個字，但可以問不是？”

“你等著，我去拿錢給你。”

“唉！”吳玉珍總算鬆了口氣。

馮瑞英進了房間，打開櫃子，在一堆衣服裏翻了翻，終於找到了包著錢的手帕，展開手帕，數了五百塊錢。

邑正軍問道：“怎麽了？你拿這麽多錢乾什麽？”

馮瑞英說：“吳玉珍來了，問我借點錢，明天帶老金去長平看病，說是咳嗽老不好。”

邑正軍說：“看個咳嗽要這麽多錢？上次借的一百還沒還吧？”

“是啊。要不是說要去看病，這錢我也不想借。”

馮瑞英將錢塞到吳玉珍手裏，吳玉珍拿著錢，眼睛又紅了：“你說我這過得是什麽日子啊！”

馮瑞英不想順著她的話頭說下去，因為知道一旦說下去，她肯定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個沒完。實在想不通，這麽乾乾瘦瘦的一個人，眼淚好像流不完一樣。她拍了拍她的手說：“總會過去的。你也要看開一點。”

吳玉珍看著手裏的錢，說：“還是你有福氣，女兒兒子都孝順，也能乾。等兒媳婦進了門，你可就是我們小漁村的十全人了。”

馮瑞英看了書房一眼，歎了口氣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有我的難處。”

吳玉珍想借了人家的錢，就有義務聽人家發牢騷，問道：“今天兒媳婦來了？”

馮瑞英點了點頭：“在書房呢。說要在清泉鎮買一套房子。”

“去清泉買房子，那驚塵不成了上門女婿了？”

“倒沒有這個意思。隻說驚塵在清泉上班，那裏有套房子方便一些。”

“哦！”吳玉珍小聲說道，“買一套房子也好，我聽說清泉的房子賣得挺好的，能買房子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隻是可惜了這裏的房子，弄得這麽好，他們不回來住，可惜了。”

“是啊。蓋這幢房子的時候，我們是把家底都搭進去了。現在又說要買房子，哪來的錢啊？”

吳玉珍聽馮瑞英開始哭窮，握著錢的手覺得越來越燙，隻能陪著笑臉：“驚塵怎麽說？也同意買房子？”

“他？我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什麽都聽她的。”

“驚塵做事情向來有數，想必是有錢的。”

馮瑞英搖著頭：“能有什麽錢啊？他掙錢雖然比我們容易些，可也要靠著一瓶汽水一瓶汽水賣出去的。想想一套房子，得賣多少汽水啊！”

吳玉珍覺得手裏的錢越來越燙手了，笑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明天還要趕早班車去長平。”

馮瑞英沒有多挽留，她知道吳玉珍是個明白人，聽了她的話，往後估計是不會來借錢了。

邑驚塵回到書房的時候，看到顏溪坐在地上，手裏拿著一把起子，正要把梯子上的滑輪卸下來。

“你乾什麽？”他走到她身邊，蹲下身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