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溪說：“他說他自己在家做飯，就不過來吃飯了。您不必等他。”

“他自己做飯，能行嗎？”

顏溪說：“這麽大人了，給自己做餐飯當然能行。”

“你告訴他，也經常出來走走，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裏，悶都悶出病來。”

顏溪說：“每天吃完飯，他都會到樓下散步的。”

齊月如沒好氣道：“他是打算這輩子都不出你們小區了是不是？這樣活著，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

“媽！”顏溪叫了一聲，帶著點埋怨，看喜樂正仰著頭看著齊月如，急忙讓她到外麵玩去。等喜樂出去了，才說道，“以後當著孩子的麵這種話別說了。”

齊月如說：“放心，我以後不說了。但我說得也沒錯啊，就因為得了個癌症，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似的，整天吊著一張臉，還動不動挑你的刺。難道那病是你讓他得的？以前沒病的時候，頂多也就是木訥，現在簡直是無理取鬨。人家王鳳萍公公也得了癌症，整天該吃吃，該喝喝，每天還騎著三輪車到幼兒園接孫子，幫著家裏料理一些零碎的活計，什麽都沒耽誤。越是知道自己活不長，知道自己吃著昂貴的藥，越應該體諒身邊的人才對，他倒好，擰巴著來！”

顏溪說：“畢竟年輕，一時接受不了也正常，遇到一些事有些不知所措，越不知所措就越擰巴，別人看著就有些無理取鬨。給他一點時間，會好起來的。”

“這都多長時間了，他還不能接受？”說著，她走進了廚房，從裏麵拿了一些罐子出來，裏麵裝著醃製的豆角、白菜、蘿卜乾，都用密封的玻璃瓶一瓶一瓶裝好。“到了北京，見了你弟弟，把這個給他。上次打電話回來，說是想吃豆角了，我就給醃了一些，我嚐了嚐，味道還不錯，感覺他會喜歡。你們姐弟倆啊，沒一個有良心的，一個個都隻顧著自己。”

顏溪小聲說道：“你說弟弟就說弟弟，怎麽又帶到我身上來了？”

齊月如白了女兒一眼：“你弟弟是你一手帶大的，還不跟著你學？自從大學畢業了之後，居然都沒回過家，每次打電話來說過得挺好的，每天都有戲拍，我都沒在電視上看到過他。知道現在鎮上的人都怎麽看我們一家嗎？所有人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個笑話，一家子都是笑話！當初我說不讓他學表演，你和你爸爸非和我作對，什麽要讓他去嚐試，現在好了，嚐試得家都不認得了。我猜他肯定騙我們的，說不定都不乾演員這一行了，一事無成，沒臉回來，所以才找這樣那樣的理由不回來。你這次去，給我好好問問，他到底演了些什麽電視電影？我就不信了，這些年，一直有戲演，我怎麽會連一部都沒看過？”

顏溪說：“小川主攻的是電影，你在電視上看不到他也正常。”

齊月如說：“那你去問清楚他到底演了什麽電影，我到電影院去看。”

顏溪笑道：“您舍得去電影院看電影呢？現在一張電影票挺貴的，二三十塊錢呢！”

“我偶爾去看一次，這點錢還花得起。再說了，我看我自己兒子的電影，別說二三十，就是二三百，我也樂意。”

顏溪點了點頭：“好，等見到顏川後，我一定把你的意願轉達給他。”

齊月如用食指輕輕戳了一下女兒的太陽穴：“別給我油腔滑調的，這事情很重要。放在心上，不許和他聯起手來跟我這兒打馬虎眼，知道嗎？”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