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地麵上發生的一切,李翰林都無法知道了,他此時與安小卉一起掙紮在死亡線上,處在了近乎於絕望的一種邊緣。他們一次次努力都將被化作泡影,求生的欲念越來越強烈了,李翰林再一次徒勞地躺在了深洞那長長的隧道裡,也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了,四周一片的漆黑,他們隻好沒力氣的躺在了一處較為乾燥一點的地方,卷縮在那裡,他們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了,安小卉的精神幾乎於臨近崩潰的邊緣,李翰林也突然被一次次的求生所作出的努力以失敗告終而感到沮喪,他深深知道這一次自己也許是在劫難逃了。雖然不是一個人身處於幾百米深的深洞之中,但是,他依然也會在內心深處感覺到對死亡的恐懼,這裡現在沒有吃的,好歹還有點水,可以喝,但很寂靜,更沒有一點聲音,在這裡,若是一人落入深洞內,不說餓死,也會把人給憋死的。安小卉感覺到很害怕,就對李翰林說:“李書記,你感覺到了死亡嗎?我好害怕,我感覺到了,我怕我們會死在這裡的,真的好怕,不會有人發現我們這裡,彆人也許不知道我們掉進了這樣的深洞裡的。”安小卉說著話,眼淚再一次掉了下來。李翰林用手攔住了安小卉的肩膀對她說:“聽話,彆怕,我們不會死的,會有人知道我們掉進了深洞的,精神振作一點。我以前挺有經驗的老礦工說過,以往煤礦發生透水事故中死亡的人,不是被餓死,不是被渴死的,也不是被窒息而死亡,大都是因為精神崩潰,在救援隊還沒到來之前先絕望而死去的。”

安小卉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裡,聽聽,李翰林的心跳得是那樣的沉穩而有力,於是自己也就沒有那麼緊張與恐懼了,就與李翰林開始說說話,她繼續問李翰林:“你說的那個老礦工有過礦難的經曆嗎?他最後是怎麼活過來的啊?”

李翰林笑了笑,聲音沉穩的說:“是啊,他經曆過礦難,他老現在已經活到七十歲了,身板還依然那麼健碩。記得我與他聊起那件事兒的時候,他是那麼的平靜,就像是說彆人的事兒一樣平靜。”

安小卉急切的追問道:“我是說,他怎麼活過來的,我想知道,他用什麼方法活過來的啊?那他後來怎麼樣了呢?”

李翰林說:“一般人是肉體先死了,而後是精神隨之而死去的,而精神絕望的人,卻都是精神死了,而後肉體就會隨之死去的。”

李翰林換了一下手臂,繼續把安小卉的肩頭攬在自己的懷裡,說:“那老者選擇了後者,他先是選擇放棄,與其這樣孤孤單單的熬下去,這樣在孤獨中無望的等待著,還不如早些死了算,早些可以得到解脫。但是,當時那黑洞洞的煤坑裡什麼也沒有,除了死亡的影子緊緊的追隨著他咬噬著他的肉體,咀嚼著他的靈魂之外,什麼也沒有,這時,若有一點兒聲音,哪怕是對他有一點兒聲音,哪怕是對他最為惡毒的詛咒,,不,即使是有一雙手打在他的臉上所發出來的聲音,也會讓他欣喜若狂,從而就會從惶惶突突之中醒悟過來的,他就會重新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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