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真真假假 塞納左岸 2497 字 3小時前






第43章

這個電話總共隻通了五分鐘。程顯竟然先發製人,上來先對沈佳城遇刺一件事深表同情,並且主動擇清了自己的關係。程顯聲稱,他一個月前因為工作失誤開除了詹誌銘,而對方采取了非常極端的方式,想要協助他走向權利巔峰,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詹誌銘和沈佳城、程顯、喬啟宇這樣精英背景出身的政客不同,他早年間遊走於灰色地帶,因為過失傷人進過監獄,並且在為程顯工作之前,給另外一位手段狠辣的政客“處理”過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沈主席,我本人對這種行為絕無包庇,我和詹誌銘之間沒有任何金錢往來,一個月前他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出於他個人意願,我願意儘自己所能配合調查。同時,我希望能夠把他留給我處置,因我開始的這一切,也應該由我結束。如果您能信任我做好這一件事,我可以在工作上儘力配合您。”

沈佳城捂住聽筒,冷笑一聲,這才說:“程先生,要真是像您說的這樣,因您而起由您結束,從頭到尾交給您來處置,那聯盟的法律算什麽?”

事到如今,程顯說什麽已經不再重要,他為什麽解雇詹誌銘不重要,詹誌銘到底會不會把他供出來也不重要。甚至,有沒有證據證明程顯下達了暗殺自己的命令,也不再重要。

刑事法庭講究證據,可首都政治場隻看輿論。一旦調查完畢,他將結果公之於眾,單憑詹誌銘的身份,程顯將會被釘死在恥辱柱上,再無翻身的可能。程顯這個電話,不求司法程序公正,而是求將詹誌銘交給他“私下處理”,自然是這個原因。

沈佳城掛了程顯的電話,趕緊回去主臥看了看。秦臻翻了個身,喃喃自語,好像在說什麽話。沈佳城湊近,可他聽不太清楚。

五分鐘後,座機又響。這次打來電話的不再是程顯,而是一個自己同樣十分熟悉的人。曾經沈燕輝的幕僚長,徐謹。

沈佳城競選成功後,大膽棄用了沈燕輝團隊幾位元老級人物,而徐謹無疑是其中最為重量級的一位。在首都政壇浸淫三十年的老油條早就熟知遊戲規則,嘗到過權力鬥爭勝利的果實,也不會善罷甘休。徐謹沒有就此放棄,而是改換陣營,沈佳城也不應該感到意外。

徐謹說道:“沈主席,我們……得有小半年沒見麵了吧。這麽晚打擾您,實在抱歉。”

沈佳城沒吃他這一套感情牌,隻是回:“挺晚的了,徐先生請有話直說吧。”

徐謹:“本來這個電話應該是我打。沈主席您一路走來,經歷了很多,我也不想給您的任期增添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可以認下很多事情,比如酒莊,和西南聯合商會的關係,還有尚先生的事情……但這件事,真的不是程先生做的。”

拿財團賄賂來的錢買酒莊的事情娛樂報紙都傳了好幾年了,程顯天天招搖過世,恨不得見過他麵的人手一箱Chateau C藏酒,早就不是秘密。西南聯合商會的會議上,程顯高調出席,莊明檀帶著幾位企業家同他舉行會談,也是人儘皆知的。至於給尚挽及其公司的那幾筆投資雖高,可並不是程顯在影視圈的唯一投資,如果真問起來,他完全可以解釋為巧合,讓尚挽一個人承擔那天晚上的一切責任。事實上,這也確實是程顯團隊的做法。

徐謹提的這些籌碼全部加起來,也抵不上暗殺事件的十分之一。沈佳城想,也就是電話這端的是自己,要換別人起碼會被他擺上一道。

而這樣的手段,他當然也體驗過。隻不過那時,徐謹是站在自己父親的陣營裏,站在自己身邊。

徐謹話鋒一轉,又說:“沈主席您一路走來,經歷了很多,我……也不想給您的任期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但程先生和您一樣,是公職人員,我們麵對群眾,也有一份責任。我勸程先生不要給您打電話,但他真心實意感到愧疚,說什麽也不聽我的,非要給您打。我希望您可以看到他的誠意。”

沈佳城從他話裏,竟然聽出了威脅的味道。看來程顯那邊也是有備而來,軟硬兼施一套組合拳,力圖在這場政治鬥爭中爭得勝利。

見他不說話,徐謹以為是有希望,便乘勝追擊道:“我從小看著你長大,我知道你是講道理的人。程顯是什麽樣的人,他詹誌銘又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若說沈佳城政壇生涯中唯一被人詬病的地方,也就是在首都推行住房改革法案時候發生的那起意外事故。可最近兩年,住房改革政策落實到位,兩黨媒體都有積極報道,他已經成功扭轉開端逆局。難道,徐謹暗示的是兩年前退出安全調查委員會那件事?

……不。羅昌祥局長他是信任的,如果羅副局真想留在權力巔峰,完全可以在被新任局長空降奪權之時就交出自己兩年前的秘密來換取官位。可他早就退隱,而安全局一個月前扣著秦臻兩天兩夜審問不放,都沒有想過去過問當年的事。原因隻有一個,就是他們不知道。

沈佳城判斷,對方手裏不可能有其他什麽籌碼,多半是虛張聲勢。想到這裏,他篤定地說:“徐先生,我是我,我父親是我父親。可既然您說看著我長大,對我這麽了解,那麽我這麽多年做人做事是什麽樣的,您心裏也最清楚。您不清楚,首都人民也看得清。您是沒法憑借手裏所謂捏造出來的什麽信息,來左右司法正義的。”

徐謹嘆口氣,再次說:“佳城,做人不要趕儘殺絕。”

“您今天的所作所為,如果我父親知道了,會很失望的——”沈佳城以同樣的方式回擊,“還有,請不要叫我的名字。您沒有這樣的權利。”

次日清晨,秦臻習慣性早起,一邊去衣櫥裏麵找衣服,一邊問沈佳城昨晚是否有更多的消息,媒體都在如何報道。沈佳城思忖片刻,向他轉述了昨晚程顯那通秘密電話中的內容,隻隱去第二通徐謹的電話。

秦臻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要看新聞,沈佳城便說:“我還沒讓調查小組公布。”

秦臻臉色立刻一變:“詹誌銘已經被逮捕,為什麽不立刻公開?”

沈佳城從他手裏拿過來遙控器,調低了音量,但沒說話。

秦臻很聰明,立刻猜到了:“你……居然相信程顯說的。”

沈佳城回憶起一個細節:“那天晚上,在遊艇,隻有幾個人有我的房間卡——遊艇工作人員,傅星河,你,還有我自己。尚挽是沒有我的房卡的,他是敲了門。是我給他開門,他才進來的。如果他和槍手是一夥的,那麽他一定也會有我的門卡。”

他說完,見對方臉色頓時冷下來。

沈佳城又解釋一遍:“我……以為是你,當時一時疏忽,才給他開的門。”

“我不是要你說這個,”秦臻冷聲道:“他敲了門就代表他沒有門卡嗎?沈佳城,是你在檢察院工作這麽多年,也不看看這個證據鏈有多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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