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買賣不成仁義在(1 / 2)

盛世春 青銅穗 2477 字 6個月前






一個在男人紮堆的軍營裡行軍打仗多年的人,可以不近女色,但不能說對男女情事全然不通。</P>

裴瞻被無聲的曖昧所包圍,心知自己應該抽離,否則昨夜那般斬釘截鐵地提出和離就成了笑話,但他身體不能動,手腳也不能動,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旖旎風情,使得這一室的空氣沉甸甸的,壓得他渾身都沒了力氣。</P>

“你彆靠這麼近。”他把臉轉了過去,微啞的聲音聽似無力。</P>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就連拒絕她也是這麼難。</P>

“你也不要叫我瞻兒,那會讓我想起過去,想起那些隻能遠遠地看著你的日子。”</P>

說完沉默了一會兒,他赤腳下榻,走到桌旁倒了杯茶。</P>

待要喝的時候發現才一隻杯子。</P>

他猶豫地看了一眼還歪在炕桌上的傅真,末了還是端著茶走過去,放在她手上。</P>

自己熱得出了這一身汗,她想必也很熱吧?</P>

傅真轉動著這支白瓷杯,瓷的質地極好,但樸素到極致,真像他主人的性情。</P>

她喝了一口,放回桌上:“那我應該叫你什麼?”</P>

裴瞻沒料到她還會問出這個問題,叫什麼?他不是沒有期待過,可是成親這幾個月,除了叫自己“裴將軍”,她幾乎沒有過彆的稱呼,也從來沒有問過。</P>

現在怎麼突然問起來呢?</P>

裴瞻舔了舔唇,仍然木著臉說話:“你叫我表字就行,——傅小姐。”</P>

傅真笑了:“我又不是你的同僚同窗,叫什麼表字?你也彆叫我傅小姐。”</P>

話說到這裡,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P>

裴瞻被她扯得一顆心在胸膛裡亂撞。他口氣愈發生硬:“做什麼?”</P>

傅真又扯了扯。</P>

他便滿臉不情願地坐下來,板著一張臉說道:“有什麼話……”</P>

話沒說完,傅真忽然又湊到他的頸窩處來了:“你有沒有乳名?小時候家裡人都怎麼叫你?”</P>

裴瞻猝不及防,整個頸窩連同耳朵根都被她烙熟了。他把臉扭得開開的:“咱們眼下這情況,你叫我乳名也不合適。”還有,她實在應該保持些距離……</P>

“話不能這麼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傅真把他的臉掰過來,“就算分開了,咱們就不能是朋友了?看在同居一室幾個月的份上,以後我有什麼事情求你,你不得關照關照我?”</P>

裴瞻不想讓她掰,可是又拗不過她,於是一張臉在他的掌心之中擠變了形。他滿臉嫌棄:“你倒是想得挺美,分開了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我是你的下堂夫,你還找我作甚?”</P>

“找生不如找熟啊!”</P>

傅真望著他的眼睛。她卻也是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著他,這張臉太英氣了,五官俊挺,棱角分明,在他柔軟的掌心裡太有存在感。</P>

不知道怎麼她就回想起來,小時候曾經揉過這張臉,那時候他臉龐豐潤,肉嘟嘟的很是趁手。</P>

她情不自禁地又揉了兩下。</P>

沒有小時候的手感,但是掌心卻莫名的發燙。</P>

——再也不能夠將他看成那個孩子了,如今這般健壯英挺的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感。</P>

但他又的確還是那個孩子,不管是當初在豆腐鋪子裡喝醉的模樣,還是眼前這就是不肯好好說話的模樣,都彆扭得如此有趣!</P>

此時裴瞻已經愣了。愣成了傻子,一動也不動。</P>

傅真對上他的目光,拇指食指捏住他的耳垂,十分放浪地捏了捏之後才放下來。</P>

“我還是喜歡這樣叫你,瞻兒多好聽啊,這能讓我想起來原來也有段時光和你重疊。”</P>

她的語氣很隨和,像聊家常,裴瞻不爭氣,如此這般的話語之下,他也能被撩撥得心湖蕩漾。</P>

“你為何想要重疊?你那麼多擁躉,每個人都圍著你轉,我的出現於你來說,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P>

“可那麼多不起眼的孩子裡,我不還是記住了你?”傅真笑道,“你看我連那串糖葫蘆都記得。”</P>

裴瞻身形突震,雙眼之中浮上了不可思議。“你是真的……”</P>

這不可能吧?她一定是聽誰提起,她肯定不可能自己記得!</P>

“當然是真的。”傅真道,“我記性好得很。”</P>

裴瞻一身的芒刺逐漸軟了。他坐在榻沿,半晌才扭過頭來:“為什麼?”她為什麼要記得自己?</P>

傅真又笑了。笑完又看著他。</P>

裴瞻看著地下。</P>

那串被她搶走了的糖葫蘆,他至今每個細節都清楚。不,是所有跟她有關的事情他都記得清楚。但她居然也記得,這太讓人意外了。意外之餘,又還有一些——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那正是他昨夜裡在心裡決定要摒棄掉的。</P>

他舔了舔乾燥的雙唇,重新拿起蒲扇來扇風。風隻能解熱,不能解渴。他順手去找水源,手指碰到了桌上的杯子,端起來湊到唇邊,喝了一口,又接著一口把它喝光。</P>

“就是這就是這!”</P>

茶水還在喉嚨裡,方才被鎖上的房門就大開了!</P>

天光如銀練一般瀉進屋裡,堪堪好把跨進來的一行人照分明,也堪堪好照亮屋裡一坐一站的兩個人。</P>

原本話到了嘴邊的梁郅,這時話都停在了喉嚨口,他張大了嘴巴看著他倆:“你倆在乾什麼?臉為什麼這麼紅?”</P>

他這話一出,裴瞻更加臊熱,本來他膚色就不淺,此時臉上經漲成了紫色。</P>

蘇幸兒上前一步拍上了梁郅後腦勺:“毛頭小夥子啥也不懂,眼神也不好,哪有紅臉?我可沒瞧見!”</P>

幾個當長輩的紛紛在門檻下清嗓子。</P>

傅真站起來:“母親?”</P>

寧夫人沉氣:“我聽說你們倆吵架了,過來看看。”</P>

傅真與裴瞻對上了眼神,搖起頭來:“沒吵架。就是——”</P>

“沒吵架為何要分房睡?”寧夫人看著屋裡,意味深長:“你的嫁妝可是我親手置辦的,沒吵架怎麼這屋裡怎麼你一件物事兒都沒有?”</P>

“就是就是!”梁郅站到了寧夫人身旁,跟個善財童子似的,“寧嬸兒,不但沒有五弟妹的東西,這床上也才一個枕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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