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兄弟(2 / 2)

盛世春 青銅穗 2457 字 5個月前






不管是她聽過的還是所見過的,沒有任何地方指向皇後參與此事,並且還同意皇帝的做法,為什麼他們會這麼說?</P>

“看來燕王知道的東西不少。”</P>

耳畔傳來了裴瞻的氣聲。</P>

看了他們想到了一塊兒。</P>

一個體弱多病,從不參與任何事情的皇子,竟然比他們任何人都更早的知道了楊奕的存在,這一點足夠駭住所有人了。</P>

不管皇後到底有沒有參與拋棄自己的親骨肉,也不管她這麼多年,苦苦尋找楊奕到底是什麼心態,總歸她心中的痛苦和思念總有幾分是真的。</P>

那麼燕王是怎麼做到可以一麵看著皇後苦苦尋找楊奕,一麵又安然的在私下與楊奕保持著聯係的呢?</P>

望著那邊廂親密交談的兄弟倆,她按捺住心底的思緒,重新抓住樹乾傾聽起來。</P>

“她還好嗎?”</P>

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楊奕又緩慢的問道,他的問話帶著一半猶疑,似乎問出這個問題,下了極大的決心。</P>

“誰?母後嗎?”燕王看著他,“不怎麼好。可是這或許也是報應吧,如果當初她不這樣對你,如今又何必承受這些呢?”</P>

楊奕默語。</P>

良久之後他說道:“天色不早,夜風寒涼,你早些回去吧。以後,就好好的幫著他們打理江山,愛護百姓,也不要想著再來見我了。”</P>

“我不!”燕王道,“你我手足同胞,我豈能不見你。”</P>

一時間的急促,使得他又咳嗽起來。</P>

楊奕凝眉:“快回去吧,眼看著入秋了,再不當心些,隻怕又要把舊疾勾出來了。”</P>

說完他擊了擊掌,將賀昭和先前那執燈籠的太監都喚了過來:“好生送殿下回房。”</P>

說完他便抬腳往山下走。</P>

“哥哥!”燕王在後頭喊:“你既然還不會離京,那你至少告訴我你住在哪裡,我這個樣子,這輩子還不知道能與你見幾次麵,你就成全我,可好?”</P>

楊奕停下步伐,咬牙握了握腰中的劍柄,然後解下了劍柄上的劍穗,隔空拋了給他:“見麵與否,就看緣分吧。你我兄弟一場,這個留給你做個念想。”</P>

說完他單腳點地,便如同鷂鷹一般的掠向了山下。</P>

燕王追上前兩步喊他,確實再也看不到他的人影了。</P>

他停步看著手上的穗子,攥緊在手心,然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焚燒過紙錢的土堆。</P>

遠處的樹上,傅真與裴瞻對視了一眼,而後不約而同的向後騰躍,離開了樹林。</P>

……</P>

賀昭已經奉命去送燕王了。</P>

楊奕獨步出寺,沿著胡同一步步朝前走著。</P>

臨近中秋的月光明晃晃的,照得被磨得光滑無比的青石地麵十分敞亮。</P>

這個時候路上幾乎已經沒有了人,兩畔的民居也早就已經熄燈了。</P>

隻有間中幾個大戶人家門前的燈籠,將路過的他的影子拉長又壓縮,壓縮又拉長,孑然而立的高大的身影,因此擁有了萬分孤寂。</P>

胡同外的大街上,倒還有幾件未曾打烊的鋪子。</P>

第一間映入眼簾的,是間酒坊,店家老遠就開始了熱情的招呼:“這位爺,本店新出的烈酒,可要入店嘗嘗?”</P>

楊奕停步站了站,目光落在他身後空蕩蕩的店堂裡正帶著孩子玩竹蜻蜓的婦人身上。</P>

那孩童五六歲而已,還在跟母親耍賴皮。夫人親昵的捏捏他的鼻子,笑著說了聲“小淘氣鬼”,然後順手拿了個芝麻餅給他。</P>

楊奕癡癡地望了一會兒,繼續抬步向前。</P>

傅真和裴瞻不遠不近地跟隨在他身後。</P>

直到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們藏身到暗角裡,看到賀昭箭步追上了楊奕,這才停止了跟蹤。</P>

主仆倆步伐一致地朝著萬賓樓方向而去,先前那濃重的孤寂之感似乎又已經不存在了。</P>

沒有攬到最後一個客人,酒坊的店家打了個哈欠,也收拾器具打了烊。</P>

長長的街頭很快就隻剩下傅真他們倆留下來了。</P>

傅真深深呼出一口氣,肩膀沉了下來:“從他們剛才的話聽起來,兄弟倆應該見過不少次麵了。</P>

“過去這幾年裡,大皇子應該進京過多次,也來祭拜過胡同裡那父子倆好幾次,也就是說,燕王對於白玉胡同的案子早就有數了,可是他誰都沒告訴!”</P>

這個病怏怏的少年皇子,他竟然有如此深沉的城府!如果不是今夜裡讓他們偶然撞見,誰又能猜得到呢?</P>

裴瞻也咬牙歎了口氣,雙手插起了腰:“看了宮裡頭這樁矛盾,還得認真花心思弄清楚了。”</P>

傅真轉身看向他:“我記得你上次從宮裡回來後說過,燕王正好也是在七年前出過一次意外?”</P>

想到這裡裴瞻目光閃動:“沒錯,是七年前的七夕夜,據說他是跟隨宮人上街,突然被嚇著了,後來本來經過多年調養的身子,病情就加重了。”</P>

燕王作為皇子,是有出入宮禁自由的,尤其在他病情還算穩定的情況下。</P>

“居然會那麼巧,同樣是在七年前!”傅真環起了雙臂,“根據廢太子他們當時交代的情況來看,那一年的七夕,榮王他們已經奉東宮的旨意暗中追查皇長子有一段時間了。</P>

“也不知道燕王在遭遇意外的時候,是否已經知道這件事情?”</P>

裴瞻深吸氣:“彆的東西或許不好查,但七年前燕王受驚之事,這個查起來或許不會太難。</P>

“看來我又得上禁衛署去走一趟了。”</P>

傅真凝眉點頭,遙望著楊奕他們離去的方向:“我今日已經畫了畫像,也可以再去一趟坤寧宮了。</P>

“這個謎團,我還非解開不可!”</P>

不管燕王多麼篤定地說出來當年的事情皇後有份參與,傅真也堅信自己所看到的皇後對楊奕的思念不會作假。</P>

既然幾十年來都如此真摯地思念,那當初又何必從自己身上割肉呢?</P>

這一點無論如何是說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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