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傷疤(2 / 2)







“唉……”柳娟長嘆一口氣,想起那個被兒子惹得嚎啕大哭的小丫頭,那是她唯一一次見兒子和女孩兒說話,嘴巴一張,兩句話就把人家弄哭了,

“嗯,你爸從小就這樣,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改不了嘍!”

看了一會兒,柳娟怕孫子凍著,剛想把他帶到屋裏暖和暖和,就看到兒子拽著一個小丫頭氣衝衝地回來了,小丫頭個子很矮,皮膚白白的,像雪一樣白,還穿著白色的羽絨服,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眼睛裏頭全是眼淚,鼻尖紅通通的,嘴角癟著,想哭又強忍著。

她看看小丫頭又看看兒子,時隔多年想毒打兒子的衝動又冒了出來,

多好啊,兒子有了,老婆有了,這小丫頭一看就老實,絕不是狐貍精之類的貨色,咱這種平常人家,他還想乾嘛?

趙小柔看到兒子在老人懷裏,一口一個奶奶地叫,再抬頭看周榮,他把臉別過去不看她,死死攥著她的手腕,攥得她生疼,最後她不好意思地看向周榮的母親,她正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白發蒼蒼,

趙小柔咬著嘴唇,另一隻藏在袖子裏的手攥緊又鬆開,終究是用蚊子叫似的聲音叫了聲“媽”。

“誒!誒!”柳娟真慶幸自己耳朵還好使,這輩子死之前還能聽兒媳婦叫自己一聲媽,還能把乖孫孫抱在懷裏,至於兒子,突然感覺沒那麽香了。

“丫頭,快進來,外邊兒冷!讓媽好好看看你!”柳娟說著跑出去,一把拍開兒子,牽著兒媳的手把她引進來,左手兒媳右手乖孫,領著兩個寶貝疙瘩進到屋裏去了。

周榮:“……”

趙小柔很多年沒叫過媽媽了,最熟悉的詞變得最陌生,剛才鼓足勇氣才叫了一聲,那感覺就像這詞燙嘴似的。

她被柳娟引到飯桌前坐下,柳娟一溜煙跑進廚房忙活熱薑湯去了,小寶跟在奶奶屁股後麵,一邊問薑湯是什麽,一邊在廚房裏東摸摸西碰碰,她聽到柳娟耐心地跟小寶解釋薑湯的功效,廚房裏全是祖孫倆的歡聲笑語,而她這個當媽的第一次無所事事,局促的不知道該看哪兒,手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隻能老老實實放在膝蓋上,她在幼兒園教小朋友這樣坐,現在她也這樣乖乖地坐著,像等待開飯的小朋友,

飯桌就在廳裏,回頭就能看到門口,周榮站在門外好半天才進來,趙小柔背對著他沒回頭,聽到腳步聲停在她身後就沒了動靜,過了好半天,她實在忍不住了,借著摸發夾的動作回了下頭,正好看到周榮背著手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像教導處主任抓住學生作弊一樣,狹長的眼尾在昏暗的煤油燈下顯得更長,也更淩厲,冷冰冰地俯視著她,

趙小柔瞟一眼廚房,柳娟正讓小寶嘗試著把生薑搗碎,她放下心來,仰起頭狠狠剜一眼周榮,壓低聲音質問他:“你站這兒乾嘛?”

周榮嗤笑一聲,“這是我家,我想站哪兒站哪兒,想乾嘛乾嘛!”

“隨便你,愛站不站。”趙小柔聳聳肩,把羽絨服脫掉,最後一隻袖子還沒脫掉就被周榮接了過去,他把羽絨服拿到最裏麵的房間去了,趙小柔探著頭張望一下,看不清楚,離她最近的一間臥室門開著,床上被子是攤開來的,床邊的椅子上還放著沒織完的毛衣,應該是周榮母親的房間,那最裏麵那間房是周榮的房間嗎?他平時也會回來住嗎?嗯,估計是的。

她得出這個結論就收回視線,感嘆自己觀察力還不錯。

……誒?那他把她的羽絨服拿進去乾嘛?她想到這裏臉刷的紅了,周榮從裏麵那間房走出來,正迎上趙小柔羞憤的目光,他做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你乾嘛?”

“你把我羽絨服拿你房間去乾什麽?”趙小柔壓著嗓子吼他,怒目圓睜。

“你睡我房間,我就拿進去了唄。”周榮麵無表情語氣生硬,邊說邊走到廚房裏晃了一圈又出來,雖然沒人搭理他,但他還是放開嗓子用正常的音量說道:“薑湯差不多了,喝完趕緊睡覺,我都困了。”

“我可說清楚,我不睡你房間。”趙小柔趁周榮走到她身邊的時候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用氣音威脅他,卻被他像看智障一樣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你不睡我房間?你想跟我媽睡一張床?不好意思我媽要跟孫子睡一起,還是你想睡沙發?這兒可沒地暖,你想凍死就睡沙發。”

“你!”趙小柔正要發作,就看到柳娟端著兩碗薑湯走出來,小寶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小碗,這是他自己那碗。

“來,小柔,喝薑湯暖暖身子!”

柳娟把碗推到趙小柔跟前,趁機又仔仔細細端詳了一遍兒媳柔美溫和的麵容,笑得連眼角的皺紋都變深了,自家兒媳婦真是怎麽看怎麽順眼,不像這狗兒子,她想著瞪周榮一眼,真是一點不會疼人!

趙小柔和周榮坐在一起,一人一碗薑湯喝得極為沉默,而柳娟則是全心全意伺候著孫子喝完了薑湯,邊用手絹給他擦嘴邊頭都不抬地叮囑兒子兒媳:“差不多了,我帶小寶去睡覺了,你倆收拾收拾也睡吧,”

她說到這裏咳嗽一聲,抬起頭,眼睛在兩人臉上各溜一圈兒,“這屋隔音不好,注意點兒。”

趙小柔頭都低到碗裏去了,臉紅得像煮熟的番茄,周榮卻像沒聽到似的,若無其事地擦擦嘴就去洗漱了。

柳娟也不磨蹭,帶著孫子進屋睡覺,隻剩趙小柔一個人坐在飯桌前淩亂,客廳確實沒暖氣,剛剛人多,她還喝了碗薑湯,所以不覺得冷,可這會兒熱氣散了,她又沒穿羽絨服,不由得凍得打了個寒噤,瑟瑟發抖。

“你要磨蹭到幾點?睡不睡覺了?”周榮的腦袋從洗手間裏探出來,叼著牙刷,滿嘴泡沫,叉著腰皺起眉頭一臉不耐煩地看著她,“快點兒!”

趙小柔猶如被趕上架的鴨子,不情不願地挪進洗手間,昏黃的燈光下她愁眉苦臉地出現在鏡子裏,周榮低頭吐掉嘴裏的泡沫洗把臉,再直起身的時候就看到鏡子裏趙小柔圓圓的沮喪的臉,

“怎麽?跟人家陳鋒吃頓飯,再跟我睡覺就成上刑場了?”周榮邊說邊用毛巾擦乾臉,透過鏡子冷冷地端詳趙小柔,等著她的解釋,可她沒解釋,

“哼。”周榮嗤笑一聲掛好毛巾,撥拉開趙小柔就自顧自進臥室去了。

趙小柔等周榮進屋了才靜下心來看看盥洗池上的東西,他給她留了新的牙刷和牙缸,但沒有新的毛巾,於是她拖遝著刷好牙,又磨蹭了一會兒,再囫圇著洗把臉,這才走進漆黑的臥室裏,試探著敲了敲門,“周榮?太黑了我看不到。”

黑暗裏她什麽都聽不到,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會走錯了吧?她想退出去重新確認一下,可還沒等她走出黑暗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回到黑暗中,在慣性的作用下撞進一個滾燙的懷抱,她下意識驚叫出聲,可所有的音節都被一個潮濕熾熱還帶著薄荷清香的吻封在嘴裏,她想推開他卻被他死死抵在牆上,他含吮撕咬著她的唇舌和耳垂,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鼻尖,一路燃燒到脖頸和鎖骨,“周榮!放開我!”她低聲尖叫卻無濟於事,黑暗中一雙大手撫上她的大腿,摩挲揉捏著她豐滿的臀肉,探進她的裙底扯掉所有蔽體的布料,“都流到膝蓋了還說不想要?”他咬牙切齒地把她攔腰抱起扔到床上,粗暴地撩起她的裙擺,壓低她的腰,覆在她背上低聲呢喃:“撐住了,別叫。”

雪停了,窗外北風呼嘯而過,完美掩蓋了窗內女人嬌柔的哭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老舊的木板床在激烈的撞擊下發出沉悶壓抑的吱呀聲,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女人感覺自己也像這木床一樣被蹂躪得粉身碎骨,求饒怒罵還沒出口就被撞成支離破碎的音節,揉碎淹沒在身後男人難以自抑的喘息聲中……

最後的時刻她再也支撐不住,他將她翻過來,掐著她柔若無骨的腰肢將她死死抵在身下,粗礪的手掌撫上她平坦的小腹,感受他堅硬的形狀和一次比一次狠戾的衝撞,他低頭親吻她小腹上最深的那條傷疤,滾燙的汗滴滾落在她陳年的傷疤上,那傷疤是他給的,不是別人,再也不會有別人了,她的傷疤隻有他周榮給得起,

“趙小柔,你給我記住了,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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