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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多爾必須要收集各種魂魄,作為念主,坐鎮六道輪回,替他承載這些念,生死穀血池之中的八十一口血棺之中的生靈是成為念主的最佳選擇,可他現在根本沒有能力收服,更何況離這些生靈出世還有一萬年,暫且不作考慮。[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他這次出行,一來是以神泉再塑肉身,二來是為了尋找合適的魂魄作為念主,三來是為了化解體內寂滅之力,這第三個問題如今算是解決了,當然在此之前,他必須得保住性命才行。

六道輪回圖記載的殺氣法決為《渡生訣》,為普渡眾生之意,但方法卻是殺眾生、創輪回、成淨土,極其妖邪。

《渡生訣》為一修佛者所創,多爾也曾問過小衍這人是誰,而小衍隻是說這人是一個瘋子,其他的說什麽都不肯再透露。能創出這等妖邪而逆天的法決的確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隻是他不知道小衍這句話是否是一語雙關,這瘋人因萬念入侵變得更瘋了。

當時多爾也沒問,與小衍相處這麽久下來,二人已經培養出一種默契,該說的小衍會說,不該問的多爾也不會問,偶爾淺嚐輒止,一些驚天的秘密他也從小衍口中套出不少來,所以多爾時常會感歎,天蒙大陸是一個好地方,到處埋著寶貝,隻是現在他不能動。

這時,小衍對多爾道:“楊光應該不會殺了此人。”

“之前我認為他會殺,現在他動搖了,可我依然認為他會如此。”多爾平靜地回道。

小衍思索了一下,反駁道:“弑殺同門的確是大罪不假,但懲罰可就要因人而異了。有實力有背景,最多就是關上一陣子做做樣子。那幫看似道貌岸然剛正不阿的老家夥,擺著一張公正的嘴臉,可比小人還小人,經常耍的伎倆就是稱去某某重地受苦以儆效尤,可實際上什麽事情都沒有。”

“沒有背景的就隻有用命來抵,死了倒也罷了,連名聲也要毀了。什麽罪惡滔天喪心病狂欺師滅祖之類的詆毀詞都往上貼。人言可畏,久而久之,不是也成是了,就算是天降奇緣詐屍複活,也得被後人誅殺,保不準聽到自己名聲毀於一旦還會被氣死。”

“此人命輪在二十左右,而楊光年過古稀,資質如何,立判高下,再加上此人身上的衣服是冰蠶絲編的,就連**也還是冰蠶絲編的,真是糟踐。而楊光隻是穿著平常衣服,兩人地位很明顯,楊光又怎麽會殺了此人?”

小衍雖然說得有理,但多爾知道結局早已注定,楊光必然選擇斬殺胡岩,他想了想小衍適才說的一句話,心中一疑,問道:“詐屍複活那人最後怎麽樣?”

小衍既然說了這句話就必然遇到過,這點多爾非常肯定,他從這些貌似胡說八道的話中得到過不少驚人的信息。

“那人被氣得七竅生煙,然後死了,可之後又複活了,把原來那道門給滅了,是個怎麽也死不了的狠人。”小衍隨隨便便地說了一句。

“死不了…果然夠逆天的。”多爾很有默契的沒再多問,而在這時,楊光也已經下定決心發話了。

“莫道友,我這便就將胡岩擊斃,一切責任由我楊光一人負責,還望莫道友能放過在場三人與我家中妻兒,他們都是無辜的,與此事並無乾係。[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言罷,神色堅決而無法動搖的楊光眼神十分複雜,有黯然有惆悵有彷徨,還有一絲解脫之後的釋然與輕鬆,眼神中出乎意料也在意料之中的沒有一絲憤怒,由此可見,他是一個聰明人,一個懂得如何生存的人。在這個強者至上武力為尊的世道,小人物的憤怒沒有絲毫意義可言,有那怨天憂人的工夫不如多提升一點實力。

人心難測海水難量,經曆與慘痛的代價告訴楊光,特別是大人物的心理最難猜測變化無常,他無法肯定這個答複是否會讓多爾滿意,但至少有很大可能。

或許,他暫且不會死。

冷靜的頭腦與豐厚的人生經曆讓他對局勢分析的很透徹,漢山城被封,隻是一時半會,城內定是已經鬨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而如今這漢山城可不比往前,城內藏龍臥虎,不知來了多少大人物,恐怕不久就會解封。

若他能活著,他便會舍棄這裏的一切,帶著妻兒離開漢山城,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安享天倫之樂,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可是他舍不得離開漢山城,不是為了那些所謂的地位,也不是為了那虛無渺茫的名聲,隻是為了那心中太多的牽掛、太多的難以忘懷、太多的刻骨銘心的情誼而不忍離去。

這裏,有他患難與共生死相依的兄弟,他們雖逝,但魂仍在。

不知從何時起,楊光的目光驀然變得滯呆起來,陷入了回憶當中,腦海裏頭第一個浮現的畫麵便是那一段日日夜夜在刀口喋血的烽火歲月。

最終,他踩著兄弟屍體,靠著兄弟以命相博的機會,苟延殘喘,又如喪家之犬,精疲力竭走完這條荊棘血路,回頭相望,不甘、憤怒、痛苦、欲報仇、欲再殺遍天下仇敵。

可是,一身重負壓身,隻好撇頭,大步前行,照顧兄弟遺孀孤子,似是能力有限的他,唯一能做的事。再則就是去那他幾乎不願去卻又不能不去的墳前,帶上一壺酒,帶上一把刀,帶上一顆愧疚的心,去吊喪哀悼,去跪坐哭泣,去孤言自語,去做這些不是爺們該做的事。

力如蚍蜉,身如螻蟻,再恨,又有何用。

當年,百人氣勢如虹的豪言壯語似乎都在楊光耳際裏回蕩,說要揚名立萬的,說要將那星辰摘下的,說要功高震世的,說要取那天下第一美人玉華仙子的,可如今他們在哪?在哪?墳下埋得隻不過是一具骸骨罷了。

英魂仍在。

可抓不住、挽不回,徒增傷感、頹然落淚罷了。

百人,隻回來五人,都在漢山城之中,成為了大部分人夢寐以求卻求之不得、少部分人不屑一顧隻當是條看門狗的執法衛,身上滿目瘡痍的疤痕與心中無法彌補的創傷得來的隻不過是區區一介執法衛,一個似乎隻能欺善從惡、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執法衛,微不足道,信手可殺,隨手可辱。

心中不甘。

可又有何用?

一個小卒子罷了。

而他,是個特殊的一個小卒子,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的人,他要是不手賤不逞強去揉那沙子,就不會害死那背著他獨自對抗百名修士卻不離不棄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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