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去方城?

”</p>

眾人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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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去方城。

”</p>

相蘊和撿起一根樹枝,在地麵上劃拉著畫著,“梁州有梁王,遼東之地又有遼王,再往南,便是盛軍的勢力範圍,阿父能選擇的地方並不多,方城是他最好的選擇。

”</p>

潛移默化是個細致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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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時候,她在他們心裡是個需要他們保護的小姑娘,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每一次決定都會帶領他們走向更好的生活時,她的話分量便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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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舊是他們舍命相護的小姑娘,嬌怯病弱,仿佛風吹吹就倒,但她的話不會被人當成孩子氣的話,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她的每一句話,都會影響他們的決定,甚至他們隱隱以她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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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她便沒必要裝傻充愣了,可以直接把自己的打算說給他們聽,“咱們去方城,提前把方城建設起來。

”</p>

“等阿父阿娘過來的時候,便可以供給他們糧食與兵力,助他們一統天下。

”</p>

“好!

”</p>

眾人聽得心潮澎湃,“咱們就去方城!

”</p>

去方城之前得先準備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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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方城是胡人羌人與蠻人的聚集地,說句茹毛飲皿都不為過,糧食,布料,牛馬,甚至人,都要有,隻有這樣,才能慢慢把方城建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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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重要的是人手一定要夠多,如果人手不足,她帶過去的東西很容易被蠻人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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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分頭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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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珠與扳指的價格遠在金瓜子之上,不到萬不得已,相蘊和不準備動用這兩個東西,先取了幾粒金瓜子,讓蘭月換成錢,再拿著錢,去購買糧食與生活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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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人,那就更好說了,戰火四起,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或去給諸侯們當壯丁,或落草為寇,或賣兒換女,求一日的溫飽。

亂世之中人命賤如草芥不是一個形容詞,而是隻需一捧糧食,便能讓他們為你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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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月倒騰錢,石都挑選人,張奎張昆兩兄弟買牛馬,胡青葛越等人去買糧食與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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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忙活五六日,終於把所有東西都買好,東西一件一件搬到馬車上,一行人緩緩去往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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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蘊和帶的東西多,肯定會招劫匪山賊的眼,她幾乎能想象得到,一路上的劫匪層出不窮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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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著身邊有著未來的名將不用白不用的心裡,相蘊和一邊走,一邊吸納流民,一邊讓石都練兵,斥衛前鋒與壓陣,兩百多人的隊伍,硬生生被石都練成小型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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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鐵這種東西受朝廷管製,他們買不到太多的武器與兵甲,隻好閒暇時間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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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弩/箭,便自己削,沒有甲胄,便把竹子切成片,曬乾之後做成甲衣穿在身上,這樣螞蟻搬家似的積攢著東西,倒也讓他們積攢出不少,打眼一瞧,倒真有了軍隊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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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蘊和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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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誰還敢來打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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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滿想打相蘊和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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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那是相蘊和,隻以為是去外地避難的富戶,聽斥衛講單是糧食便有十幾車,他的眼睛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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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的糧食,不分他點合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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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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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滿當下便去找相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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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師在後麵的馬上,離得遠,聽不到他講話,他便湊到相豫麵前,衝相豫擠眉弄眼,“主公,方城太遠了,咱們的糧食怕是不夠。

”</p>

“但斥衛來報,咱們前麵有一富戶去方城避難,單是糧食布匹就拉了十幾車,更彆提金銀珠寶了。

”</p>

相豫斜了一眼杜滿,“手又癢了?

”</p>

杜滿,原名叫杜小滿,上麵還有杜大滿,下麵還有一個小暑,兄妹三個,一家五口,是這個時代再正常不過的家庭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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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這樣的家庭因有一個貌美妹妹而遭到豪強覬覦後,一家五口便隻剩下杜小滿一個,杜小滿成了杜滿,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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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家庭因為豪強與貪官汙吏勾結而家破人亡,杜滿自此之後恨透了豪強與貪官汙吏,他振臂一呼,杜滿立刻響應,大有不殺儘豪強與貪官汙吏便誓不罷休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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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咱缺糧食嘛。

”</p>

杜滿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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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豫當然知道缺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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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忌憚他,發下來的棉衣軍糧不是缺,便是晚,弄得他每次帶兵打仗都是緊巴巴的,掰著手指頭算時間,生怕糧食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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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對百姓下手。

”</p>

相豫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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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滿立刻道,“我當然不對百姓下手。

”</p>

“但是大哥,那戶人家絕對不是普通百姓,普通老百姓誰能置辦出那樣的家產?

”</p>

“他們不是貪官就是汙吏。

”</p>

說起自己最恨的這種人,杜滿沒什麼好臉色,連聲音都冷了幾分,“咱們從這種人手裡拿點東西,那是天經地義,不違反軍師定下的軍紀。

”</p>

“不管他們是什麼人,咱們都不能打他們的主意。

”</p>

相豫道,“如果咱們也對老百姓下手,那咱們跟其他諸侯有什麼兩樣?

”</p>

“你們願意追隨我,不就是因為我跟其他不一樣?

不打劫,不搶百姓的,是支仁義之師嗎?

”</p>

杜滿不服,還想再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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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豫知道他心思,出手拍拍男人肩膀,指著前麵的路道,“前麵有個曲家村,再走一天就到了,我救過曲家村兵曹的命,咱們去他那借點糧食。

”</p>

“行吧,我聽大哥的。

”</p>

杜滿撇了撇嘴,不情不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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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這樣說,可想想隻夠吃十幾天的糧食,再想想富戶搜刮來的民脂民膏,杜滿的心思還是活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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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不是打劫,是替天行道,這些趴在窮人身上的水蛭都應該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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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見相豫在忙著與軍師商討事情,杜滿便湊過去說自己去前麵探路,相豫沒有多想,讓他點了百餘人自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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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有了人,杜滿再不猶豫,一路急行軍去追斥衛來報的富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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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戶人雖多,但都是些奴仆,哪能跟他手底下的兵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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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都膽小,他稍微嚇幾句,就能把富戶嚇得乖乖交出糧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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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隻要點糧食,不傷人性命,若是傷了人見了皿,就不好跟大哥軍師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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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滿打算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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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看到相蘊和一行人時,他才明白斥衛聽說他來“借”糧食時的臉色為何這麼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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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夥,這哪是身邊奴仆眾多,這分明是一個小型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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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滿一巴掌拍在斥衛腦殼上,“這叫奴仆多?

”</p>

“他們沒打旌旗,不是諸侯們的兵,就是訓練有素的富戶。

”</p>

斥衛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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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滿抬腳把人踹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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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將小心翼翼試探,“那,滿哥,咱們還動手嗎?

”</p>

“來都來了,哪能空著手回去?

”</p>

杜滿把臉一蒙,隻露著一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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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旗子!

”</p>

杜滿一聲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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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士兵撤下相豫的旌旗,換成梁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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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杜滿做事的習慣,好事拿大哥的棋,壞事打梁王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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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滿帶頭衝鋒,“兄弟們,衝!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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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跟著一支軍隊,相蘊和頗為擔憂,手指微抬,把簾子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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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她提前招募了石都,地盤還沒打下來,便先給自己弄來一位名將,她吸納的流民不拘男女,都被石都訓練得有模有樣,眾人各司其職,提防著路上可能遇到的一切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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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尋常的散兵遊勇與山賊劫匪,以他們現在的戰鬥力是不怕的,但身後這一支不同,雖沒有打旌旗看不出勢力的歸屬,但隻看他們的行事方式,也知道他們絕不是一般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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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探聽消息的斥衛,做事極為隱秘,若不是石都留了個心眼,隻怕真的會被他們騙過去,連身後悄無聲息出現一支軍隊這種事情都不會被他們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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