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符籙上的線條,歪歪扭扭,卻在他眼中漸漸變得生動起來——宛如一條條細小的紅蛇,沿著油盞邊緣蜿蜒而上,它們在黑瓷的映襯下更顯詭異,宛如夜的使者,在無聲中訴說著古老的語言。
林天揉了揉眼睛,以為這隻是錯覺,但那蠕動的線條卻愈發清晰,仿佛要掙脫紙麵的束縛,躍入現實。他心中駭然,卻又莫名地被這份奇異所吸引,連眨眼都忘卻了。就在這時,一隻寬大的手掌如溫暖的盾牌,輕輕覆蓋了他的雙眼,將那份詭異隔絕於外。
“林天,彆看太久,那是小燈符,邪門得很,看久了怕是對眼睛不好。”
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責備與關懷,是林一木,他邊說邊收回了手,熟練地拿起筷子,夾起幾縷青菜,混著金黃的粟米飯,大口咀嚼起來,那模樣仿佛是在告訴林天,生活不過如此,簡單而實在。
“小燈符?”林天心中默念,好奇心驅使著他想要再次窺探,但理智告訴他,應該保持距離。他偷偷瞄了一眼,隨即迅速移開視線,就像孩子遇到了不敢直視的奇妙生物。
這時,桂鳳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飯走來,輕輕放在林天麵前,眼中滿是心疼:“你這孩子,病了一場,連自家的小燈符都不認識了?”她的語氣裡既有責備也有寵溺,讓林天一時語塞,尷尬地笑了幾聲,心中卻五味雜陳。
林一木咽下口中的食物,緩緩開口:“張大夫說了,腦袋受了傷,記憶可能會混亂,甚至會忘掉過去的一切。不過彆急,總會慢慢想起來的。”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是在講述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桂鳳聞言,眉頭緊鎖:“要是想不起來呢?”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但隨即又被對兒子的疼愛所取代。
林一木那張被歲月雕刻得略顯粗糙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淡然:“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隻要人好好的,比什麼都強。”他的語氣裡透出一種生活的哲學,簡單而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