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狂年少(1 / 1)

玨鳴紀 作家2Fcn11 1329 字 4小時前






且說玨清自餛飩鋪子再回頭時,已是朝陽東升,又於早市街溜達半晌,卻聽得周圍街坊擠做一排,議論聲悉悉索索,“哪裏來的大人,好大的排場啊”,“與上次巡撫來咱這,也差之不多了。”“是啊,瞧著至少二品大員,咱真州府衙都空了,衙役全都懟這了。”杭玨清循著聲望過去,果真見到府衙人員行行列列,門房差役、書吏,井然有序,陪著那對齜牙咧嘴的石頭獅子一同杵著。外麵又有兵備道清掃街道,攆逐閒人。大凡衙門,有個東進西出的規矩,一般東便門進、西便門出,如今府衙東西便門全都敞開。連帶著府衙的高牆深院之內,內衙的宅門也中門大開。杭少輕聲撅著嘴,嘟囔了一句:“這什麽情事啊?”身旁一素衫老者回頭望了一眼,慢悠悠說了聲:“後生,怕是上麵有不得了的大人物來嘍。”府衙內有官身者,皆按品服排列,靜悄竟無人敢咳嗽。杭學士手指輕撚,心裏道:來的那位也是不省油的主,玨清不知下沒下山?忽聽外邊馬蹄跑之聲,聲未絕,人已至,隨著棗紅色寶馬的嘶鳴,馬上少年身著鮮紅色的錦袍,用手扯住韁繩,因馬兒過快了些,抬起前麵雙蹄,少年身體稍微向後仰,緊蹬馬鐙,長籲一聲,止住了馬兒,一時,又有十來個兵士喘籲籲舉著紅底黑字的虎頭牌,並著鳴鑼開道的差役,上麵分別寫著顯眼的“回避”和“肅靜”兩個大字。府衙內眾官吏會意,都道是“來了來了”,各按方向站住。杭學士領著眾人向大門外迎接。紅袍少年翻身下了馬,便負手在後筆直站住,額頭微揚,一雙丹鳳眼左右掃向眾人,也不招呼,竟又轉身,直接往兵士那邊回走,引得迎接的眾官吏不知所措,周圍民眾也一陣唏噓。這少年,真當得了一個字,狂!慢悠悠走在隊伍最後的,便是那八抬轎子。杭玨清聽得母親說過,唯有三品以上京都官員方可八抬大轎,當時小杭少撇嘴:有腿乾嘛坐轎子,母親當時悠悠的說了一句:轎子不一定比走路舒服,但世上又有多少人會放著轎子不坐呢前麵的轎夫壓低轎子,挑開簾子出來的是一位頭戴三梁,身著紫色官袍的中年人,身子不高,卻格外的挺拔,走路也無半點拖曳。紅袍丹鳳眼的少年低頭輕念一聲:“叔父。”中年人看了少年一眼,微微點頭,便徑直走向府衙,少年便跟在身後,亦步亦趨,卻又目中無人,步伐輕佻。杭學士領著眾官員,向前走去,頷首道:“阮巡撫一路顛簸,辛苦了。”中年男士波瀾不驚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杭學士,京都一別,已是十五年了,我這兩鬢也多了些雪霜啊。”杭父乾笑兩聲,不再言語,“這是我的子侄,禦前賜了步兵校尉的職,旁人便多稱他為‘阮步兵’,京都眾家子弟中他算是第一鬨騰的,非要跟來,我想他既有了官身,也符合禮製,便帶來了。”轉身道:“嗣宗,快見過各位大人。”紅袍少年卻也不言語,卻訕笑兩聲:“叔父,你是身著官服,侄兒可是常服,你是身懷要事,我卻是恰好路過,就不見過這些大人了。”眾官吏,一陣腹誹,這阮步兵,太過狂妄了,恰好路過,卻刹馬在府衙門口,這誰信啊。紅袍少年繞過自家叔父,大步上前,卻與杭學士大聲言語:“學士,我在京都就聽聞您家公子幼時天生神異,又跟隨傳綮道長修行,不知玄功可否大成,能否請來一見?”杭學士卻擺了擺手:“犬子尚幼,怕是抵不過步兵神勇,況且昨夜離家,尚不知在何處”紅袍少年竟盯著杭學士望了須臾,左右踱步,隨後開口道:“不妨事,我同您一道回府便是。”中年男子臉色慍怒,嗬斥道:“無禮,都道你有才情,見了長輩卻沒有禮數,更出此狂言,汝父托我教你,卻一直驕縱了,你去領鞭刑吧”杭少心下暗忖:“這人卻是來尋我的,不想如此跳脫,我倒不得不現身了。”說罷,足下輕點幾下,飄然而至杭學士麵前。“輕功可以啊。”紅袍少年眼中光彩一閃而過,杭少閃身借過那少年,走向杭學士,“父親。”杭學士側身說道:“前些時日未曾與你說過,就在此與你告知一二,這位便是京都名仕阮仲容,也是本路巡撫。”杭少俯身拱手道:“小子在此見過阮學士伯父,小子幼時便聞伯父盛名,如今得幸能見真人。”中年男人見青衣少年言語討巧,禮儀得當,樣貌出眾,心下便多了幾份喜愛:“侄兒不需多禮。這位是我已逝兄長之子,當長你幾歲,你與他可兄弟相稱”杭少說完又向紅袍少年拱手行禮,卻被那人用手托住:“沒那些虛的,我隻問你,玄功修了幾年,得你師傅幾成功力。能否與我切磋一二?”杭少卻是輕笑了幾聲:“入師門已有七年,師傅曾說,年齡相近時他不如我,我想那大概這世上同齡人,便也沒有如我的了。”丹鳳眼少年卻是眯起眼眸,豎起大拇指:“平時隻別人說我狂,今日倒是見了比我狂的了。你今年幾歲?”“虛度十六光陰。”杭少回道“那我倒是比你長兩歲,切磋起來不介意吧。”紅袍少年說道“阮兄想是誤會了,我自幼早慧,3歲便已與七八歲孩童一同蒙學,想來阮兄也是與我同齡。”“哈哈哈。”紅袍少年笑道。“旁人笑我太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你比京都那些世家子弟,更合我胃口。那咱就開始咯?”說完,紅袍少年便已單拳欺身而上,杭少閃過側身,右掌包住對方直拳,身子後仰,左腳踩上紅袍少年膝蓋,左手扣住少年右肘。“未免太心急了吧?阮兄。”阮巡撫卻言:“嗣宗,別在府衙內動武,杭知州可以喧鬨公堂拿下你的。”杭父擺擺手:“倒不必如此,你們要切磋可在演武場內,不要在眾位大人麵前動武。”被阮嗣宗無視,掃了一地麵子的各位官員,此時倒是異口同聲:“阮巡撫,杭學士,我等皆無意見。”能讓杭學士家的麒麟子,教訓一下京都來的這位小狂士,大家都很樂見其成。連帶著門外圍觀的眾人也紛紛叫好起來,一陣熱鬨氣衝天而起。“那就繼續?”被控住一隻胳膊帶半個身位的紅袍少年笑問道。杭少輕輕點頭予以回應。霎時間,丹鳳眼中目射精光,竟是逆著杭少雙臂,橫甩過來:“呔!”甩出時袖中如有呼嘯之聲。杭少一時控不住,隻幾個翻身後退落地。“伯父科舉入仕,家父早早仙逝,阮氏便隻有我一人學武,玄功名為‘淵放’,以瞬時氣力見長,可斷金石,所以在這一項,你不如我這個‘同齡’。”“的確不錯,我本以為剛剛那一招,已製住了阮兄。卻不曾想還會被破開身架,果然厲害。”杭玨清拍拍沾了塵土的袍子。丹鳳眼少年聽聞此言,帶了些怒氣,“你的身形的確很快,招式也很緊密,不過就這麽想著就解決了我,也是太目中無人了吧。”見阮家小狂士吃了虧,之前的眾位官員竟都拂須輕笑,沒有長須的也收不住臉上的笑意。“阮兄,我並非此意,我本就不擅長與人長時廝打,師傅傳我玄功‘個山’,招式奇巧為主,並以身法,所以此功不長於久戰。”“嘖嘖,失望呐,道是以為有的打了,原來不過如此。”丹鳳眼少年搖了搖頭。“想來,阮兄當不會失望的,因我還有第二門玄功。”杭少此時伸出兩根手指,對向阮嗣宗,從手指縫透來的,是對方眼中的炎熱戰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