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第三百三十三章(2 / 2)







“其實我和伊達警官都是一樣的,即使明知道沒可能,還是忍不住想說…”工藤新一緊蹙著眉頭,沒有少年的意氣風發,是因為他本人對此根本沒有期待。一定要說,是因為,也許是為了去滿足某種渴望,還有關於從頭到尾沒有認錯人的信念感。

“去自首吧。”

“再這麽下去,你會……”

他不知道FBI和公安的進度,卻知道在那樣高壓的環境下,琴酒遲早會輸掉的。

與那雙執著的眼眸對視,琴酒想了很多,最明確的是:當時不該去警視廳臥底,或者跟黑麥扮演的角色一樣早點退場,還能不招惹那麽多惦記。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不好意思啊,自首是不可能的。”他想他不能停下來,更不能聽這些話,那是本不該開始的錯誤,於是他舉起了手/槍,不吝惜薄涼的話語,“從這裏離開,別讓我廢話。”

刑/警們立刻將偵探拉開,對上落單的Top killer,於情於理都不可能放走。

“砰砰砰——”

揚起的火花在空中隻留存了幾秒鐘,如果不是嗅到了硝煙的氣味,他們會以為這是一個錯覺。可是,現場的人無法忽視,就那麽突然的,毫不講理地突破了警察的包圍圈,將正要反抗的殺手擊中。

“黑澤——”

在短暫的錯愕後,原本嚴以待陣的刑警反而變得緊張,喊出了最不該出現的名字。

……

車被甩到了路邊,震耳欲聾的槍/響,讓沉浸在無望情緒裏的波本猛然回過神。

動作非常迅速地開了車門,朝著能聽到嘈雜聲響的地方快步趕去。

不知為何,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的心跳猛然一抽,他困惑地伸出手撫/摸了下胸/口,恍然間回到了那個噩夢般的黃昏,在廢舊的天台,他拚命往前跑,樓梯繞啊繞,繞到終點等待他的卻是好朋友還有餘溫的遺體。

那,在前麵,又會是誰呢?

隻要這麽一想,呼之欲出的答案便被他搖頭否認,因為他想不到那人會那麽快迎來結局。甚至沒有等到他到場,與計劃中應該進行一番交流之後,再拚儘全力,直到能夠將其中一方打敗的預想不同,不,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他還沒有開始。

【“……隻有你一個。”】[注2]

忘記拔鑰匙被丟在路邊的車內還在單曲循環。

……

琴酒很意外,但是很清楚,這枚子/彈不是從遠方射/過來的,是包圍圈中的刑警之一。

當然,刑警的身份值得懷疑,因為這些還想著勸他自首的笨蛋不會那樣做。

“你做了什麽!?”他聽到後麵有人在質問。

當著眾人的麵開/槍,會被發現並不是意外,他聽到了那人猖狂的笑聲,沒有去分辨。而是低下頭,看著正中心臟的傷口,木然地想:相比之下,波本真應該感謝他溫柔,沒一上來就衝著這種必死的部位下手,並且還連發多槍,不把子/彈打完誓不罷休。

“琴酒你休想背叛組織!”

那個人怎麽喊著,似乎是個人行為,但是琴酒很清楚,那是誰的默許。

果然這段時間越界的行為,還是讓那位記在心裏,尤其是這次鬨那麽大還沒把貝爾摩德給救回來,甚至連朗姆都折了進去。要計算組織的損失,那位會懷疑他,或者會因此不滿意,也是理所當然的。

其實他早就心有準備,所以在這一刻到來時,反而比其他人要看得開。

沒錯,就是一臉震驚,撲倒在他麵前的偵探,還有佐藤什麽的警官……真是記憶不怎麽好,那個時候或許應該多喊喊別人的名字的。

“你那是什麽表情…”他真的沒有什麽感覺,但是困惑,“要我自首,不也一樣嗎?”

組織見他任務失敗,看他犯的錯誤或是說威脅大過了利益,就會像現在這樣,隨便派個人來殺死他。這也是他做過不少的事,區別隻在於,他的手段要更加隱秘一點,絕對不會冒著被抓的風險去殺人。警察要他自首,最多隻能讓他的身體得到緩刑,可他的靈魂……

“啊,說錯了…自首還真不如就現在這樣,被組織的人給殺掉。”

琴酒有點站不穩了,感覺掙紮多少沒有意義,前方就算突破了重圍,他還得死。

推開擠在麵前一副舍不得他死的家夥,搖晃了兩下靠在牆壁上,折騰了大半宿,天還是沒有亮。無視要送他去醫院治療的建議,堅強地掏出了七星煙,想到了偵探在他麵前的一大段推斷,在點煙的同時忍不住吐槽,“你真無聊,竟然看我把煙盒放在了哪個口袋。”

工藤新一哭笑不得,“……”

“這時不該安靜點,讓我一個人獨處嗎?”好多人,死都不安寧的感覺。

七星煙的氣味蔓延開來,呼吸帶來撕裂般的疼痛感,但好像也麻木了。

琴酒有點不耐煩,並且抱怨來得太慢,感覺要錯過全部劇情的波本。

“你再堅持下…”工藤新一不知道該說什麽,“為什麽放棄得這麽快啊!?”

“……”

不放棄,難道要跟你們聯手對抗組織麽,他琴酒可不是這樣的人。

“你……生氣可以嗎……如果不是我,可能他不會……”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工藤新一開始自責了:或許他不該……

“你要是那麽想的話,以後就別當偵探了吧。”琴酒算是看不明白這小鬼的糾結,竟然會以為如果沒有聯合警察的包圍,他就可以活下來。那位想要處理掉他,在什麽時候不客氣,就算他和波本決鬥,贏得了勝利,剛出小巷子的那一秒,也會被用其它的方法殺死。

“話說,能不能別讓我說話,我隻想安靜地抽完這支煙。”

至於其他的,反正再怎麽鬨翻了天,也跟他一個即將陷入永久睡眠的人無關。

可惜,連這個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內臟受損,香煙根本吸不進去。而且,他的意識慢慢地,不那麽清晰,就好比眼前的人臉開始模糊,原本占滿了腦海的思緒也在剎那間被打斷,空白的一片,隻覺得好像聽到了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鐘聲。

原來,人在最後一刻,是這樣的嗎?

他想了什麽呢,什麽也沒有想。

微微垂下的頭顱,銀發散開遮住了慢慢合上的雙眼,鬆開的手指夾不住香煙,於是它滾落到了地麵,輕輕彈跳了下,沒有馬上熄滅,還在角落裏靜靜地燃燒著。身軀緩緩滑下,穩固在一個仿佛陷入沉睡的坐姿,忽略掉總也止不住的鮮血的話。

鬨劇已經結束,瘋狂的凶手被抓了起來,壞事做絕的殺手也已經迎接了他的終局。

……

波本從人群中走過,得到了這樣一個不會回應的最後一麵。

重逢…比預想中要糟糕太多太多了。

這是一條很短的路,可是他感覺自己走了很久,聽不清周圍的人在說什麽。

站到了那人麵前,他想,按照正常的流程,他應該去確認這人是不是真的死了,然後才好回去跟上麵備案。但是,幾次三番,本應該去試探的手指卻沒有離開身側,或許他不該用還沒有完全止住傷口的手去觸摸,那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最後會分不清楚是誰的血液,也許會變成分不清楚到底是誰死了。

黎明姍姍來遲,巷子裏依然沒有得到光明。

……

三年後。

鬨鐘鈴在早上五點準時響起。

從被子裏伸出的手將它靜音,然後很快露出了腦袋,從床上爬起來。

拉開窗簾,外麵是晴空萬裏,他打著哈欠跑去洗漱,然後出門帶著狗去跑步。

經過艱難的搜查與多次的交鋒中,犧牲了很多,終於換來了組織的徹底毀滅。現在,很多人可以走在陽光下,不用擔心隨時會冒出來的黑衣人了。

貝爾摩德證據確鑿,光是還活著的朱蒂的指控,就夠她在牢/房裏待到死了。

朗姆將一切丟給了庫拉索,卻沒想到黑麥要更不合理,總之當他收起自信的嘴臉時,連同自己已經被警方控製了。在察覺到無法逃脫時,便沒有抵抗,但或許是對那位有著很深的畏懼或隱隱的仇恨,在聽到琴酒的死訊時,這人竟然還真交代了一些實際的東西。

諸如此類,基安蒂、科恩等人更是沒有逃掉,統統去跟伏特加作伴了。

隨著組織的毀滅,FBI和公安的合作到此為止,兩邊斷開了聯係,黑麥沒再回來過。

而波本……不,應該是降穀零,作為公安特殊/部門執行人的他,還在堅守自己的崗位。森*晚*整*理

早上起來先小跑幾圈,然後回來洗澡,做早餐。

今天還是吃三明治。

順便給狗喂了點狗糧。

當指針快到八點時,他才去換衣服,之後帶上沒裝什麽的文件包,摸了摸同樣吃飽了的狗狗,再推開門走到車庫去開車。順手打開的車頻道廣播,正在播放著近期發生的新聞,依然會有謀/殺/案發生,但總歸是平靜了點的。

自動跳轉的歌單,再次想起了那首歌的旋律,他沒有任何動作,就好像當初麵對死去的琴酒時一樣,沒有任何可以做的。

放任。

隨波逐流。

它從開始再到高/潮,停在那句與愛有關的歌詞上。

而他甚至不知道是否真實。

因為有人離開得太快,錯過了本該有的交心,於是一切成了未解之謎。

_全文完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