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早一個月前便發現，稍微磕碰一下，身上便是一塊兒青紫，更別說這麼被坐一下。

「姑母，你沒事兒吧，剛才我不小心......」

許婉儀嘴上說著道歉，眼神卻冰冷得像是一把刀子。

「沒事，沒事，姑母老了....」許太後忍著心口的氣，她如今隻盼著許婉儀早日生下來，為了這孩子，她也忍了。

許婉儀卻不依，站起身去桌上倒水，一邊倒一邊兒說，「都怪我笨手笨腳的，姑母喝些水吧....」

她挪得很是艱難，她身子纖細，但偏偏肚子大得驚人，走動起來身子被那個碩大滾圓的肚子給拖著，人搖搖欲墜，像隨時就要跌倒。

看的許太後胸口處氣血上湧，一陣陣頭暈眼花。

「你快放下，給哀家放下！如今什麼要緊你是不知道嗎.....啊————————」

她話沒說完，許研端水的手一鬆，茶盞裡滾燙的茶水就灑落在了許太後的手上，手當即就被燙得不成樣子，還起了很多水泡。

身邊兒的嬤嬤心疼地忙去打來冷水給許太後敷手，心中對許婉儀恨透了。

隻希望這麼一個糟心蠢笨的人，早日把孩子生下。

許太後疼得直抽抽，這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身子虛弱，早就經不起折騰，這兩回，她的氣息更虛弱了一些。

連抬手和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眼前發白，她還有心思去留意許婉儀的肚子，見她好端端地站在那裡才放心。

許婉儀拿起桌上的糕點，許太後嘶啞著喉嚨開口，「坐下，哀家不需要你做什麼！」

可惜，這一回許婉儀什麼都沒做，她隻是聽話的坐下。

眼神亮晶晶的，捧著那塊兒糕點。

「姑母這房裡的糕點，就是香甜。」許婉儀端詳了糕點許久，衝許太後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

許太後右眼皮子跳了跳，她總覺得今日許婉儀不對勁，但到底哪裡不對勁，她說不上來。

隻是揮手敷衍著，「你有身孕，喜歡吃就多吃點。」

「姑母，以前你總說喜歡我，說我是這一輩女孩兒中最聰明的，但許家一開始是希望琨瑤來宮中為許家爭光的。隻可惜，她是個不成事兒的.....」

許研突然挑起這個話題，許太後有些不耐，許琨瑤是許家這一代精心培養出來的嫡女，許研爹庶出的身份可不一樣。

若是許琨瑤沒事兒，哪裡輪得到許研進宮來。

許太後沒說話，好像陷入了沉思。許研冷笑一聲兒，張嘴輕輕咬了一口糕點，表情露出幾分享受，好像這糕點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

她慢慢地咀嚼，瘦到凹陷的臉頰隻剩下一層皮，隱約還可以看到糕點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