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淡淡道:“娘娘深得皇上寵眷,怎會不安好。”
“皇上雖有疼愛之心,怕隻怕有些不知深淺,不分尊卑之人恃寵生嬌,得罪娘娘。”
“想來無人敢無事生非吧。”
年羹堯話裏話外儘是些威脅之意,“但願如此。否則即便皇上不管,本將軍也不會袖手旁觀。”
“兄妹情深,向來如此。”
“小主既然明白,臣先告退。”
浣碧被他這麽一恐嚇,嚇得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雍正瞧著在一旁收拾茶水的蘇培盛,開口問道:“年羹堯出去的時候神色如何?”
“大將軍出去的時候比來時更高興。皇上召見嘛,他能不得意嗎。”
“他是得意。”
“大將軍剛才來的時候,皇上正與十七爺下棋呢,所以他就在外頭坐等了一會兒。”
雍正發現了蘇培盛話裏的盲點,“他是坐等的?”
“是啊。就連十七爺出去的時候,大將軍都沒起身,說是足疾發作。幸好十七爺的性子是最和緩不過的了,也沒跟他計較。”蘇培盛順便又給他戴了頂高帽,“不過話說回來。大將軍勞苦功高,又有誰敢跟他計較?”
話說完,就見雍正麵色不善地盯著自己。蘇培盛趕忙改了口風,“奴才失言。”
“你是實話,未必是失言。”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蘇培盛見自己成功的在皇上麵前給年羹堯拉了一波仇恨,推門出去的時候,麵上的笑紋根本就藏不住。
冷不丁一抬頭就瞧見了莞貴人和浣碧,“哎呦,莞貴人吉祥!”
“蘇公公好。”
“奴才正想著要用暖轎去接您呢。”
“不敢,皇上在裏頭嗎?”
他小聲提醒道:“在,年大將軍剛才來過。皇上現如今不是很痛快,小主可得小心應對呀。”
“多謝公公。”
掀了簾子進門,一眼就瞧見雍正站在暖爐邊上伸手烤著火。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快起來吧。”
“是。”
他聲音有些沉悶,“坐。”
甄嬛小心翼翼地開口:“臣妾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皇上剛與年大將軍議完國事,定然覺得疲憊了。”
“朕是有點乏。”他揮了揮手示意甄嬛坐下,“菀菀,你飽讀詩書,對朋黨如何看?”
“臣妾不敢妄議朝政。”
“無妨,朕隻和你談論史書。”
“臣妾久在深宮,哪裏知道這些。倒是臣妾讀歐陽修的朋黨論時,有段話深覺有理。”
雍正用胳膊撐著在桌子上,興致盎然:“說來聽聽。”
“歐陽公說,小人同利之時暫相黨引為朋黨。等到見利而爭先,或利儘而交疏時,則互相賊害。”
“以利相聚,必然會為爭利而散。”
“所以任何煩心事,都不足以成為皇上的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