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孫竹息還支支吾吾地不肯說實話。直到見太後被急得咳出了血，她這才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太後聽後，血吐的更厲害了。

太後躺在床上，氣若遊絲：“你是說，皇後今日派剪秋去給熹貴妃和六阿哥下毒了？剪秋畏罪自殺，眉兒在乾清宮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連同著她肚子裏的孩子，全都，全都已經不在了？”

孫竹息沉默的點了點頭。

太後一口老血沒上來，氣急攻心。她一邊吐血，一邊怒罵：“皇後啊皇後，你為何就非要如此作繭自縛？眼下這般光景，皇上他又豈能容得下你！”

孫竹息焦急道 ：“太後，您先別著急。此事，此事或許還有轉機。”

太後滿臉疲憊地搖了搖頭，“一子錯，滿盤皆輸。下毒一事，無論是不是皇後指使。在外人看來，剪秋做，與皇後做又有什麽分別？哀家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無論皇後怎麽解釋，皇帝他都不會信的。況且，如今又白白搭上了惠妃和七阿哥的性命。新仇舊賬，皇帝又能忍皇後到幾時？”

孫竹息寬慰道：“所以啊，太後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若您倒了，那麽烏拉那拉氏一族也就跟著倒了。”

“哀家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哀家隻怕是撐不了多少日了。”太後仰麵長歎了一口氣，“竹息，去拿筆墨來。”

“太後，您這是？”

“皇後雖自食惡果，可哀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烏拉那拉氏一族沒落。哀家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力……儘力去保住宜修的皇後之位。”

孫竹息很快就將筆墨紙硯給拿來了，太後強撐著最後一丁點兒精神頭。抖著手，在宣紙上一筆一劃鄭重地寫下了“烏拉那拉氏不可廢後”九個大字。

做完這一切以後，太後身子一歪，她的生命也就此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瀕死之際，太後沒有去管孫竹息的哭喊。而是想著，到了地底下，她的眉兒會不會怪她。

甄嬛趁著雍正暈過去的空檔，躲在啟祥宮的偏房裏同溫實初小聲密謀著下一步。

“溫大人，你這假死藥藥性能撐多久？”

溫實初略微思索了片刻，“回娘娘的話，約莫能撐上十二個時辰整。”

甄嬛點了點頭，又說：“趁著藥性還沒過，溫大人，今日你先帶著孩子出宮。明日我自會想法子，送眉姐姐出去。”

溫實初滿臉感激地朝甄嬛行了一大禮。隨後就將繈褓中昏睡過去了的女嬰，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的醫藥箱中。

做完這一切以後，溫實初背著醫藥箱大步朝正殿走去。

彼時，在衛臨的照顧下，雍正逐漸蘇醒了過來。

雍正剛一睜開眼，就瞧見溫實初跪在地上，向自己請辭太醫院職務。

雍正揉了揉額角，眉宇間淨是些疲憊之色：“惠妃母子早殤一事，怪不得你。”

“醫者父母心。微臣一未保全熹貴妃身體安康，二沒能護住惠妃母子周全。微臣身為太醫院之首，實在是羞愧難當。幸而近幾年太醫院人才輩出，微臣的徒弟——衛臨，便是個可塑之才。”溫實初跪在地上言辭懇切，“微臣去意已決，還望皇上準許微臣告老還鄉。”

“罷了，罷了。”雍正重重歎了一口氣，“你既執意如此，那朕也不好強求。”

“微臣謝主隆恩！”